“崔大郎君有何见教?”看着孙正阳跑远,冯既白方才回头看向崔柏修,但话语之间,却十分不善。
“听闻冯医监回到家中,如今归来,定是成果丰硕,故而前来道贺。”
“有劳崔大郎君记挂,冯某委实没什么可庆贺之事,倒是让大郎君失望了。”冯既白听崔柏修提起回家之事,内心更添几分恼怒。但对方是崔柏修,便只得斟酌一番,措辞虽无不当,语气中却仍是透露着不忿。
“冯医监此前屡番失手,却并未被调离安州,仍由你掌控济世堂,便可知医监在安州举足轻重。家中耆老不敢多做为难,俨然已成一方诸侯,因而向医监道贺。”
“小郎君不是一心让老朽去太医署么,你难道不失望?”冯既白内心焦躁,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令他焦头烂额不说,静心想想,竟仿佛所有人都在与他作对。急火攻心之下,甚至不愿再与崔柏修兜圈子,反倒是直截了当地发问道。
“柏修前番有此之议,也是为了医监好。既然医监不肯前往长安,而执意要留在安州这摊浑水之中,不若你我一同,再将这水搅浑些,医监意下如何?”
“大郎君说些什么,冯某可是听不大懂。”冯既白一以贯之,面对崔柏修的话装起了傻。
“医监同陆郎交锋,却屡次落败,难道医监当真甘心,将把持了多年的医署拱手相让?”崔柏修啪地一声合上折扇,一手挥舞着折扇指向门外,道:“今日让出医署,明日便是济世堂,再下去,便是州中其余医馆药铺……”
崔柏修的话,登时又激起了冯既白心中的几分恼怒。但一想到如今陆见手上掌握的自身把柄,他便又迟疑起来。
“待到让无可让之时,不知冯医监,又当如何自处!”
“崔大郎君应当知晓,陆郎是长公主所举荐。老朽风烛残年,如今已无异于废人。倘若事有不谐,当真走到那一步……老朽便唯有致仕退隐了……”
几句话说下来,冯既白已经明了崔柏修的意图。说到底,为了他冯既白是假,策动他与陆见二虎相争是真。但冯既白明白,现在有陆见在,自己尚可韬光养晦,待时而动。一旦陆见被斗倒失势,崔柏修便一定不会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