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初八打量了一下年青人,眉清目秀的,一看便是良善之人,不像坏人,便回答道:“我叫刘初八,是大名府人,来汴梁投奔亲戚,可是亲戚也不知去向,身上盘缠也无,正愁着如何回去,却不料又遭此恶人折磨。”
那年青人那将刘初八上下看了一眼,刘初八刚从监牢里出来,神情憔悴,又受了些折磨,浑身上下全是破破烂烂,那年青眼神中生出一丝同情来,道:“哦,原来是刘兄,我叫张直,看样子,想必刘兄吃了不少苦,我也是在江湖里飘,在外谋生的,知道其中辛苦。”
刘初八也将这个叫张直的打量了一番,衣着打扮倒也是中等人家,皮肤倒也像他自己说的,有些黑,想必在江湖中行走,晒的太阳不少。刘初八心里顿生一种亲近之情,道:“想不到张兄弟年纪轻轻,也知其中心酸,实属难得,不知张兄弟做哪行?”
张直回答道:“我随族人做点小生意,平时里往北边贩点刺绣、年画,然后从北边贩点粮食过来,一来一往,从刘兄家乡大名府过的次数可就多了。”
刘初八一开始出于职业的敏感,对张直本有几分戒备,并没有说自己是幽州人,毕竟幽州还在辽国的治下,如今见张直这般说,他心里盘算着,便道:“那可好了,不知张兄弟那缺赶车打杂的不?我一路只求有口饭吃,届时回到家乡,再重重酬谢兄弟。”
张直又看了一眼刘初八,神色里闪过一丝犹豫,但马上转为同情,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什么难处呢?况且我看兄台身材高大,应该也有几分力气,既然如此,我们这几日正有一批货物要贩往北方,还缺着帮手呢。只是这事,我还得回去和带头的表叔禀报才行,只要表叔同意,到时,管吃管住,多少也还打发兄台些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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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初八闻言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张直又道:“那刘兄随我先到货行里去。”
张直带刘初八见了表叔易相成,在张直的介绍下,刘初八请求张直的表叔易相成收留,易相成见刘初八是北方人士,自己常在北方做买卖,又是可怜,便答应了下来,刘初八很是高兴。
张直见表叔答应收留刘初八,也满心欢喜,便将刘初八安置在货行里,安置好后,张直便另行有事去了。刘初八在货行吃了晚饭,将身体整饬一番,虽在监牢里受了些折磨,但并没有伤及筋骨,便向易相成说了一声,到汴梁城里闲逛起来。
这个时候的汴梁城与往日的汴梁城似乎不一样,刚来汴梁城时,刘初八还是作为辽国的细作,小心翼翼,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什么美景?白日里刚从监牢里出来,刘初八还在发愁如何回到家乡去,那时肚子饿,哪还顾得上繁华不繁华?现在吃饱了,又没有回去的后顾之忧,刘初八觉得夜晚的汴梁城分外漂亮,到处灯火通明,街人行人络绎不绝,真不愧为几朝都城。
走着走着,一则告示吸引了刘初八,刘初八挤近一看,心里不由得一紧,原来那告示写着,幽云十六州里有些汉人被逼着成为辽国间谍,进入大宋境内为辽国刺探军情。但大宋王朝本着同是汉人后裔,本着大宋朝廷宽厚为怀,同时也为了让幽云十六州的百姓心归大宋朝廷,朝廷对这些辽国细作并不深究,如果被拿的,将全部予以释放。但今后凡再有汉人甘当辽国走狗的,绝不轻饶。
看到这告示,分明说的就是他刘初八等人,他也才知道,自己之所以这么容易被放出来,原来是大宋朝廷对汉人逼为辽国细作的一种恩赐。看到这里,他哪里还有心思闲逛,急急回到货行里,心里还担忧,怕易相成、张直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刘初八又自己宽慰自己,为辽国做事,沦为辽国细作的又不止自己一个,况且也得到了大宋朝廷的赦免,想到这,内心稍安了些。
第二日,易相成、张直等人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刘初八心里又安定些了,便寻思着,一路上多为易相成、张直做些事,报答他们的恩情。
货行里还有货还未备齐,在京城里还要待些时日,刘初八也无心去街上闲逛,整日里守在货行里,做些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