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美嘴里只是哦了一声,要是换了旁人,这个态度对待自己,陈琦只怕是跳将起来,但这个可是齐王。
再说,有两件事,陈琦都办砸了,他是大受打击,让他的傲气与锐气消磨不少,一件便是温盼盼,在他眼皮底下被人带走,第二件事便是何梦成,他也没跟到位。他急需证明自己,当焦广平今天将这件事交给他时,他心里暗地里下了决心,一定要办妥。
事实上,他也办妥了,所以进门后,焦广平看向他时,他以自信的目光与焦广平相接。
焦广平正要把陈琦叫到一边去问个清楚,听得牢房方向那边传来脚步声,赵廷美便朝脚步声那边看去,焦广平也看了一眼后,又看向陈琦,见赵廷美没有注意自己,陈琦重重点了一下头,眼睛也看着焦广平,仿佛告诉焦广平,你放心,事情全部办妥了。
鲁一秤等人身影出现在屋里,赵廷美想起身,但顾及身份,马上又坐在椅子上不动,焦广平眼睛向陈琦做了个暗示,起身向鲁一秤迎去,陈琦也跟了上去。
焦广平搭着鲁一秤的肩膀,口中说道:“鲁仵作,你辛苦了。”陈琦跟在后面,从袖中拿出一块汗巾来,递给焦广平,道:“正是,来擦擦汗。”
鲁一秤正要挣开焦广平的手,当看到那块汗巾时,顿时一怔,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看着陈琦。
这块汗巾已经很旧了,四边还有些线掉了出来,可对这样一块汗巾,鲁一秤太熟悉了,每次回到家里,女人都会吩咐孩子拿着这块汗巾给他擦汗,当他拿着这块汗巾擦着汗,看着女人为他准备饭菜,看着孩子在旁等着他擦完汗再帮他收起的情景,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擦完汗,他的女人每天都会把汗巾洗得干干净净,他女人说,这块汗巾是擦去了他差事中的秽气,然后那些秽气又会被水全部洗掉,留下的都是幸运。对鲁一秤来说,这不是一块汗巾,而是他的人生,他的幸福,他的生命。他想不清楚,这块一直放在家里的汗巾怎么会到一个陌生人的手中?
鲁一秤拿过汗巾,在脸上擦了擦,又在手上擦了擦,动作一如以往,可是此刻的心情却是天差地别,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擦完的。
焦广平想从鲁一秤手中拿过汗巾,鲁一秤想把汗巾紧紧拿在手里,说什么也不让焦广平拿过去。
陈琦一笑道:“既然鲁仵作喜欢这块汗巾,就送给你吧。”说完,陈琦手一松,垂了下来,忽地从袖中掉出一个小铃铛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来,见到这铃铛,鲁一秤的脸色更加惨白,这个铃铛是他小儿子一岁生日时,自己买给他的,怎么也到了陈琦手中?
鲁一秤想去捡,陈琦却迅速捡了起来,道:“焦大人,我家小侄子太顽皮,把他的玩具偷偷放在我袖中,我都不知道,请您恕罪。”
焦广平见到鲁一秤的脸色,心里却异常地开心,道:“无妨,只不过下次注意,齐王在这呢。”
赵廷美见鲁一秤似乎在沉思,还以为他在思考检验的结果,便喊道:“鲁一秤,是什么情况?”
鲁一秤听到赵廷美呼唤,茫然走了上来,焦广平也道:“鲁仵作,想必检验清楚了,这是两条人命,可不能胡乱说。”
焦广平特意把两条人命四个字说得很重,赵廷美还以为焦广平说的是朱响、徐七七两条人命,但鲁仵作知道,焦广平说的可是另外两条人命。
鲁一秤耳边还在回响着两条人命的声音,赵廷美不耐烦地催促道:“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鲁一秤嗫嚅道:“王爷,检验清楚了。”
赵廷美急道:“朱响二人到底是何死因?”
焦广平也问道:“鲁仵作,朱响二人应是咬舌自尽吧。”
鲁一秤将汗巾紧紧地握在手中,又看了一眼陈琦手中的铃铛,心里下定了决心,道:“朱响二人舌根尽断,确是咬舌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