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颐堂的灯直点了一天。

此时天已尽黑了,信远侯府内,进出往来的丫鬟们都刻意放轻了手脚。

早上那洋溢在府中的欢喜,就像被枯枝托举的残雪,日光一照,就消散了无影无踪。

白绢小心翼翼地进了正房,劝道:“主子,多少用一点吧?您这样挨着,怎么吃得消呢!”

斜倚在罗汉榻上的美妇妙目一横,云鬓上的金累丝红宝石步摇晃动不止,她含怒道:“还吃什么?气也气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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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恨地想道。

从卯初等到了酉正,是酒也冷了,心也冷了,结果没等到侯爷回府,却等来了宫中传旨。

传旨的大太监满面堆笑,只说:“恭喜太夫人,恭喜侯爷,恭喜夫人了!沈侯爷简在帝心呐,圣上一听闻侯爷抱恙,便命卑下送了柳医官过来。”

“圣上口谕:着令从六品司药大夫柳氏入信远侯府,尽以侯府事为要,非诏勿回宫。”

吴实禄手一抱拳,笑道:“这可真是天恩浩荡啊!”

即便她是内眷,也听闻过乾明宫总管太监吴实禄的大名,纵然一头雾水,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叩谢了圣恩。

孰能料到,那位号称精研医理、极擅药膳的“柳医官”,竟然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妙龄女子!

罗妙芸顿时警铃大作,但对上吴实禄笑眯眯的目光,只能咬着牙接下来。

这可真真送了尊挨不得、碰不得的活菩萨!

白绢进了盏夫人平时喜用的凤团雀舌,温言道:

“主子息怒,陛下赐人,不正是看重侯爷的缘故。且不说侯爷平日并不流连脂粉,便是个好颜色的,只看是圣上恩赏的,也只有敬着供着的道理。”

罗妙芸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一对柳眉挑起:“若真侯爷病重,消息能不传回府上?说侯爷病了,恐是虚言。”

她心中细细忖度,圣上威仪深重,何时理会过臣下家事?

就不知这横来一笔,到底是敲打侯爷,还是敲打,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