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抱怨:“当年的事说到底是妙芸糊涂,天底下哪有拦着父亲不让管教孩子的。是她肚子掉下来的宝贝,难道就不是崇彦的儿女不成?”

老信远侯就是严父的性子,养育儿女时便十分严苛,沈崇彦走路刚稳当,便被要求日日天不亮就起来打熬根骨,不到五岁就带上了马,平日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一顿家法。

在老夫人看来,和他父亲比起来,沈崇彦已经是极和蔼的慈父了,纵使待子女疏远些,却也恪尽了为人父的本身,虽差了些亲近,也只当是他天性冷淡的缘故。

而此时,母亲口中天性冷淡的沈崇彦正在为宁儿神思不属。

青羽看着自家侯爷在书房转了一圈又一圈,忍不住开口:“侯爷,您想见宁姑娘,回府一趟就是了。”

沈崇彦一摆手:“眼看着花朝节在即,这些日子她不知如何辛苦紧张,我何必回去平白折腾她一趟?”

青羽笑道:“哪里就折腾了,宁儿姑娘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如今在府内,虽有老夫人疼着,但毕竟初来乍到,难免战战兢兢,说不定正盼着侯爷去看望呢!”

一句话就令沈崇彦动摇了,他想了想道:“既如此,便去备马,通报府里,今日我回去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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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远侯府占地极大,人丁却不算兴旺,老侯爷是个唯爱刀马的性子,除了正室朱老夫人外,也只有年轻时老母做主抬的两房妾室。他老人家一生戎马倥偬,可惜天不假年,没到五十便早早去了,一辈子只留下了二子二女。

长子沈崇彦承了爵位,二子沈崇尧虽是庶出,但从小一处教养大的,因嫡母生母俱在,自然没有分府别居的打算。如今长幼两房同居一府,倒也和睦。

只是沈崇尧性情却与其父兄不类,并不好弓马,却醉心诗书,虽在举业上平平,但在家中蓄养了不少文人清客,他是个乐得闲散逍遥的性子,每日里只与文友吟咏山水、诗书酬唱,时不时举办雅集,好不快活。

不过他实在是个明白人,晓得这些清高雅事,向来是最需要银子支撑的。

所以在沈崇彦忙于公事时,他便着意侍奉老夫人,代兄敬孝,沈崇彦也自然承他的情,于银钱上,向来予他极大的方便。

这一日,一位素来得他心意的清客找来,见面便作揖,呵呵道:“恭喜尧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