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守在她的床头,一见她睁眼,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同她讲昨天的玩笑事:“可惜姑娘休息得早了些,没看到大小姐钗环散乱、跑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春草简直有些幸灾乐祸,“侯爷真是铁石心肠,老夫人急得都快晕了去,侯爷却仍不许少跑一点。虽然夫人勒令下人仆妇们不许围观,但这样大的动静,谁不知道?背地里都看笑话呢!真真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春草伏身笑个不住:“燕翎哥简直一点情面不讲,瑶姑娘稍微走一点,他便要撵着跑起来……”
“又惊动了大少爷,他向侯爷替小姐求情,自陈愿意代妹受过。侯爷说他有孝悌之情,允了,便取了家法,可还没等侯爷动手,夫人却死活不干,宁愿女儿跑几步路,也舍不得儿子挨鞭子。”
“对了,”春草像忽然想起来一般,“姑娘您没看到,燕翎哥的脸上,那么长的血痕,好几道呢!”她拿手在脸上比划着。
“那是怎么回事?”宁儿忙问。
柳莺端了个托盘进来,她瞥一眼春草:“小妮子,还不伏侍你小姐洗漱。”说着她接过了宁儿的话头:“是叫夫人打了一个耳光,那伤口可不浅。”
宁儿闻言便有些担心:“那可怎么办,柳姐姐给他瞧过了吗?在脸上呢,可别落下个疤痕。”
柳莺道:“我瞧他做什么,不过一点小伤。燕翎又不是女孩子,便是破了相也不打紧。”
她扶着宁儿用了早间的药,让春草服侍着漱了口,便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宁儿点点头:“精神好多了,头脑也清明了,不像昨天,总感觉雾蒙蒙的。”
柳莺说:“这便是缓过来了,回头我教你一套呼吸的法子,下次再有喘不上气的时候,便学着那样子来调整。”
她顿了顿又问朝宁:“之后预备怎么办?还住回松寿堂吗?”
宁儿却给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回答:“过两日,便搬回去。”
她见柳莺挑眉看着她,笑道:“侯爷想叫我留在府里,不去松寿堂,难不成去蕉桐院吗?”
她低声解释了一句:“侯爷这次罚得狠了,我再搬走,岂不是让老夫人难堪?”
“不过其实,老夫人想法如何,我也不是很在意。”她露出淡淡的微笑,那张很有些孩子气的面庞流露出几分慧黠:“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但我还不想为了自己,伤了侯爷的母子情分。”
柳莺有些意外地看着朝宁,若有所悟,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信远侯这么在意这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