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夹杂着冰霜,透露着主人浓浓的不快。

“看在朝宁的情面上,且恕你等一回,再有下次……”

沈崇尧听着心惊肉跳,他明白眼前人这是恼怒于沈如瑶冒犯朝宁、害得她一度病重危急。

他忙一稽首:“是尧无能,没能管教侄女,护好朝姑娘。”

楚寰转过脸,斜睨了他一眼:“吾虽非大度之人,却不至于乱罪无辜,不分黑白。养女不教,自然是沈崇彦的罪过。”

沈崇尧心领神会,道:“您放心,小人日后定替主子看顾府中上下,不叫姑娘再受惊吓委屈。”

楚寰满意地颔首,他吩咐萧定:“叫含光跟着沈二。”

萧定恭敬应下,含光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使得一手好剑,最要紧是去来无影,轻功上佳。

便从他身后转出来一个年不过十七八的少年,面色沉静,一双眼睛却鹰隼般锋锐。

含光跪下向楚寰行了大礼,又给师父磕了个头,一言未发地站到了沈崇尧的身后。

沈崇尧忙感激道:“多谢主子隆恩。”

楚寰见状点点头:“你是聪明人,下回再见,便不必自称小人了。”

他扔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只留下沈崇尧一人杵在原地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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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空气中还浮动着那种喧闹过后酒冷羹残的气息。

宁儿翻了个身,将手臂枕在了脖颈下面,她歪着脑袋问:“我醉酒时,有谁来过不曾?”

春草正忙着薰衣裳,苏合、白檀,混合着蜜调的沉香,在屋中升腾弥散。

她摇了摇头道:“却不曾有。”她低头沉思了一会,“或者我不在时有?但燕喜也说并没见人。”

宁儿点点头,她的目光移到春草的手上:“衣裳倒是收拾干净了。”

春草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那披帛,迎着灯一展:“干干净净,简直像新的一样。”

宁儿盯着那珠光闪烁的水蓝色发怔:“我看着像是块颜料,怎么弄得这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