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低声说:“又不是什么大生日,没得惊动了侯爷夫人。”
叶姨娘的语气柔和,却跟着追问了一句:“姑娘名字里有个朝字,该不会就是花朝那日出生的吧?”
宁儿正用心在地毯上大片繁复细密的花纹间寻找着那枚发钗,听闻一惊:“姨娘猜得好准!”
“不过我却没福生在花朝节呢。”
宁儿被这句话触动了心肠,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我娘说按日子我本该出生在花朝那日,所以才在我名字上加了个‘朝’字。但哪知道到了日子,我却死活不肯出来。”
宁儿回想起娘亲卧在床上,眉眼带笑地同自己说话的场景,她的心都柔软起来:“娘亲直挨了十来日,见我还没动静,急得不行,不知想了多少法子。”
她的声音有些低落:“好容易发动了,娘亲却挣扎了一天一夜,直到二月二十八日凌晨,才生下我来。”
“所以打小,她只管我叫宁儿。”
叶珍轻轻地将手按在她的肩上,她柔声道:“宁姑娘的母亲,一定将姑娘视如珍宝。”
宁儿一抬头,竟看到叶姨娘眼中含着泪光。
她心中酸涩,明白这是勾动了叶姨娘的怜子心肠,单看她一头白发,就知道失子之痛,该如何叫人肝肠寸断。
此时此地,她们二人一人丧子,一人亡母,虽处于金玉锦绣之家、膏粱富贵之所,但刻骨铭心之痛,焉能一时相忘?
宁儿正伤感之际,却听叶珍忽然道:“找到了。”
她忙看去,只见叶珍手中,横卧着一支金嵌玉镶红蓝宝双股蝴蝶簪,簪上蝴蝶栩栩如生、直欲振翅,精美非常。
宁儿赞叹:“好漂亮。”
叶珍已经调整好了心绪,她笑着对宁儿说:“若是一般两般的发钗,倒也不必连夜来寻了。”
她颇自然地携了宁儿的手,一同向外行去:“这却是我怀上安儿那年,侯爷送我的生辰礼。实在舍不得这样丢了。”
宁儿见她笑容如春风和煦,忽然觉得,尽管她霜发尽染,却仍十分美丽。
她庆幸道:“好在找回来了。看这发簪如此精美,就知道侯爷待叶姨娘之心了。”
叶珍感激地说:“却要谢过宁姑娘帮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