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才让自己牵扯到这一团乱麻之中。所以今天这个天大的麻烦事,怎么可以叫他置身事外?

想到此节,柳莺倒恢复了淡定,她招来那个圆脸双髻的小丫头,吩咐道:“去打听打听二老爷今日可在府中?”

那张艳如桃李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

宁儿打发春草将药送回房中,自己却没急着回去,她只带了个小丫鬟,漫无目的地在府中散步。

此时春已深了,处处郁木繁花,不时传来几声莺啼,信远侯府彻底成了一座林荫水榭环绕中的巨大花园。

宁儿在这里住了许久,却极少有这样闲暇好好地看看此地的风景。

她在心中默默估算着日子,从正月十一在雪地中被侯爷救起,到如今已一个半月有余了。

她想起那天夜里,侯爷与自己在松寿堂的院中叙话。

临走时,他忽然叫住自己,问道:“宁儿,你有没有缺什么,或有什么想要的?”

宁儿诧异了片刻,旋即摇头笑道:“侯爷,我在府中应有尽有,实在不缺什么。”

但侯爷的神色却有些执拗,他坚持地问自己:“那或是有什么想做的,想吃的,都不必拘束,尽管开口就是。”

那时正值静夜,四下无声,仅有灯烛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吡啵”声。

看着灯下沈崇彦认真到固执的神情,那一瞬间,宁儿忽然明白了自己想做的事。

她停住了脚步,认真思索了片刻,才开口:“侯爷,宁儿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信远侯见自己向他提要求,面上竟露出一种满意的欢欣。

还没等她说出具体是什么要求,侯爷便忙不迭地应声:“不必紧张,不拘什么,都答应你。”

宁儿忍住没笑出声,端端正正地行了福礼,郑重地对他说:“我想回家一趟。”

沈崇彦当时就怔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宁儿竟提出这个要求,一时愣在原地。

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宁儿口中的“家”,指的却是城北井水坊里那间破败不堪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