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离了数步远,便有两三个穿着青布短袄的蓬头小子从他身后越过,几个人推拉间,其中个头最高的那个嬉笑着说:“这下子好了,让那钱嫂子平日里夜叉一般的作派,竟也有今天。”
另一个胡乱梳着短辫的小子口中不干不净道:“呸,活该!我早看那婆娘不顺眼,以前仗着自己男人,克扣盘剥的事可没少做,我倒看看她什么个下场。”
燕翎听了这话,心中一动,便从腰中掏出十几枚宝钱,叫住那几个小子:“喂,你们几个过来!”
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高挑清俊的锦袍少年,正环抱着双手望着他们。
还没等他们恼怒,便将那宝钱往他们怀中一掷,这几人顿时来不及说话,忙手脚并用地将钱接了,再开口时,便多了几分谄媚:“这位官爷,您有何吩咐?”
燕翎抬起下巴,指了指那户人家,问道:“前面闹得什么事儿?”
那为首的小子便呵腰道:“原来官爷问这事。那是钱老三家,街坊邻居都管他那婆娘叫钱嫂子。钱嫂子原是我们坊中管包工的娘子,平日里仗着他们家有个做捕快的哥哥,可没少干那些缺德事。”
“可幸老天开眼,前些日子他男人一跤摔了,没过几天,竟一气儿病死了。他那当捕快的兄弟知道了,上门来把钱嫂子一顿好打,骂她丧门星克死了兄弟。”
他指了指宋家门前围着的那伙人:“大伙儿见闹了这一场,晓得钱嫂子再没了靠山,这才成群结队上门讨要工钱来了。”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燕翎闻言点点头,又从怀中摸出个银角子扔给那回话的小子,那小子见他出手如此阔绰,忙眉开眼笑地接了,又说了一箩筐的奉承话。
惹得其余几个大为眼热,只恨当时回话的人不是自己。见燕翎问清楚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这才满目艳羡地继续往前走去。
燕翎攀在车辕上,将方才打听到的话同宁儿说了,跟她商量:“我看这人群一时三刻散不掉,还不知闹到什么时日,或者我们从巷子后面绕过去,姑娘的意思呢?”
宁儿摇摇头:“这里却是条死胡同,想回去只有这一条路,”她迟疑了一会,才问:“那些人说出事的人家姓钱?”
燕翎点头道:“他们管那女主人叫钱嫂子。”
宁儿却主动撩起帘子:“我同燕翎哥一起走过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