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夫人的家世,放在她们这些高门贵妇中间,只能说不太够看,但她的命却十分好。
家世平平,却被老侯爷的青睐,嫁进信远侯府;夫君虽是庶出,却得母兄疼爱,手头宽裕不说,近日里还得了一个举官;自己又有两个儿子傍身,可以说没什么可愁的了。
可如今好端端的,她的表侄女却嫁给了大伯子做妾室,这传到外头去,就有些不太好听。
虽然实事求是地说,京中有不少官宦人家都铆足了劲,想把自家女儿或妹子嫁进信远侯府——做不做妾不要紧,要紧的是与沈崇彦攀上关系。
但最后进门的是向梦萱的子侄亲戚,这就难免叫人背后议论,做弟媳的,竟然把人送到了大伯房中去。
但向夫人面上浑不在意,倒是落落大方同她们说起了宋秋昕。
听见“宋姨娘”三个字,宁儿的耳朵动了动,她没记错的话,宋秋昕刚入府没几天,侯爷就匆匆出京去了。
如今她虽换了衣衫梳起头发做起了姨娘,但可能私下里还没见过侯爷一面呢。
宁儿对沈崇彦的印象,又模模糊糊加深了一层,原来在外头,别人连侯爷娶了哪个小老婆,都这么关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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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穿过玉宸殿后檐上的明瓦,在青玉石阶上投出倒影。
吴实禄今日走路都带风,他换了身簇新的蟒袍,满面是笑地捧着那玉瓶儿,亲自跪奉到昭元帝的御座前:“圣上,您瞧这花如何?”
皇帝的眼皮抬了起来,他定定看了会那粉白交错的绚丽花束,忽而笑道:“不错。”
吴实禄嘿嘿地笑,他献媚道:“圣上您再仔细品品,这可是咱们宁姑娘挑了又挑,寻了枝最好的,亲手折给您的。”
他重点强调了“亲手”二字,昭元帝一听这话,便将手中的折子一掷,径直站起身,将那玉瓶亲自捧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