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她这一把年纪,跪在地上涕泪交加,到底心中不忍。便纵了她这一回。”
昭元帝笑得极和煦:“母后言重了。这是哪里话?信远侯世代忠良,沈老侯爷连朕亦是敬重。沈老夫人难得入宫,朕见一见也是应当。”
太后点点头:“既如此,吾替朱氏谢过陛下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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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时饭毕,宫人们又上前撤了膳桌,她对乐竹道:“去次间请沈老夫人过来。”
论起来,这还是今上登极以来,老信远侯夫人朱氏头一回单独面君。
虽说在千秋节与除夕大宴时,外命妇能有机会进殿参拜,但那不过是夹在人群中,远远给昭元帝磕几个头,全程连头也不敢抬,自然是无幸得见圣颜了。
朱老夫人的手心渗出汗液,外命妇入宫,自然得严妆丽服,她头戴五翟冠、身披真红大袖衫、金绣云霞翟纹褙子,霞帔玉坠,一丝不乱。
她顶着沉重的冠服,恭恭敬敬地向九五至尊行了跪叩大礼。
朱老夫人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痛声道:“老妇贸然求见,自知有罪,老妇愿一死以求陛下垂怜!”
上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低低的笑音:“老夫人,实在言重。何至于此啊!”
昭元帝端详着朱老夫人跪俯在地上的姿态,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宁儿该不会也跪过这老妇吧?
片刻后,他才道:“老夫人平身。吴实禄,赐座。”
朱氏颤颤巍巍地爬起身,一旁的侍女上前搭了把手,这才将她扶起。
圣上问:“你既求见朕,不知有何事要禀?”
朱老夫人刚坐稳,闻言又猛地跪下来,字字泣血:“陛下,求您救救崇彦,他在道南遇刺,背腹中创。存亡,只在顷刻之间啊!”
慈庆宫东暖阁的地上,满铺着栽绒金银线莲纹藏毯,深软厚密,让人双膝着地也不觉得疼痛。
而回应她的,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