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寰目力极佳,尽管在夜中,仍一眼就看到信远侯府的西后方向,一缕缕黑烟翻腾升起。
无相见了火烟,有些焦躁地打了个响鼻,原地转了两圈,楚寰伸出手,安抚地摸了摸爱马的鬃毛。
他面沉如水:“这都烧了多久,火还没灭么?”
含光道:“失火的西禧院,虽地处偏远,但年久失修又多杂物,这几日天干,小佛堂中俱为大木,火势一起,凭人力一时难灭。”
“不过,沈家二老爷已指挥下人清凿出附近空地,确保火势不至于蔓延出去,最坏也不过等火燃尽,自然而熄。”
楚寰摇头道:“寄命于天,荒疏之举。”
春日虽多东风,可难保风向有异,万一今夜起了大风,将燃烧之物四散吹落,谁又能保证不致别处火起?尽早扑灭,才是稳妥之举。
鹿奎低声说道:“主子,信远侯府走水时,属下就在府中做客。”
“说来奇怪,失火不是小事,侯府人手再多,可到底疏于火政。当时我向他们提议,不如报于巡城兵马,即刻便有专司救火的兵丁前来相助。但看他们的意思,倒宁可自家人出手,多费些功夫,也不想叫官兵牵扯进来。”
楚寰皱着眉:“萧定,你想法子去告诉沈崇尧,中城兵马司的救火兵就该到了,让他做好准备,别想着再打什么主意,尽快把火给我灭了!”
又吩咐含光:“你先进去,告诉你主子,就说我到了,有什么事都让她安心就是。再有吩咐,你即刻传来。”
含光低低应了一声,不过片刻间,就消失在重重墙院之中。
鹿奎心道了不得,这侯府竟藏着一尊大佛,竟能使唤得动陛下的人,当了萧定徒弟的主子。自己先前,应该没冒犯到这一位吧?
一念及此,他更坚定要尽快把宁儿姑娘捞出来,否则日日与这尊大佛相对,万一无意中冲撞了贵人,岂不是要让他家姑娘吃亏?
那叫他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