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对她比了个手势:“嘘,轻声些。没看见大夫正忙么?”

梁柊与秋其霜得了脉案,双人告了罪,立时埋头翻阅起来。

春草忙捂着嘴点头,宁儿轻轻拉了拉楚寰,小声问:“时辰这么晚了,可耽误你回去?”

宁儿如今渐渐知道,凡世家大族,对家中未成婚的子弟,多少总有些约束,就算楚寰出身王府,想来也不例外。

楚寰轻笑道:“不急,我明日无事,总要等你安顿好才能放心。”

宁儿叮嘱道:“你处处安排得这样妥帖,实在不必担心我,这里头这么多人,若迟了,你只管家去。”

楚寰含笑听她说话,极配合地点头应下:“只等大夫看完,你收拾好歇下,我就走。”

梁秋两位太医越看,越是心惊,等看完最开始的脉案时,梁柊的脊背上几乎透出汗来,他看了宁儿一眼,拱手低声道:“老夫斗胆问一句,姑娘生母可还在世?”

宁儿眼神一顿:“梁大夫为何有此一问?”

梁柊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因为姑娘体中所带寒弱之症,恐怕并非先天秉具,而是在母腹之中药物所致。而且恐怕还是一味药性极寒烈的虎狼之药,若是等闲产妇受了,恐怕十个里有八个都会血崩滑胎,母子俱亡!”

“所幸姑娘所承父母辈,当有一脉先天血壮、生机极强,这才使姑娘得以降生,以至长大。”

楚寰的脸色可以用冷峻来形容,宁儿昏迷时,鹿奎就已将信远侯府中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向他禀告过一遍。梁柊所言,毋庸置疑就是当年罗妙芸所用那一剂“阴合”之药!

宁儿沉默良久,方道:“我娘亲在我六岁那年,就已离世,生前缠绵病榻,积病而亡。”

梁柊忙道:“老夫唐突,还望姑娘莫要怪罪。”说实话,那位母亲能支持到孩子六岁,已经让他小小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