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春草都疑心姑娘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才传来宁儿低低的声音:“罗妙芸在侯府一日,我便不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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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宸殿。
深寂的夜色里,陛下不在,恢廓的宫室没有自己的主人,显露出十二分的寂寥。
吴实禄看着不住向外张望的楼歧,一张笑脸上写满了无奈,他叹道:“国公爷,您就安心候着吧。”
这些日子,他早就从惶恐到习以为常了,为了那位了不得的小祖宗,陛下隔三岔五就要出宫,五回里有三回,都赶在夜里头。今夜好歹还无风无雨呢,他们做奴婢的,除了守在宫里求盼着陛下一路安然,还能怎么办?
“谁教您不早不晚,偏赶在今夜求见陛下?”
楼歧苦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陛下夤夜未归,吴总管都不着急?”
吴实禄嘿然一笑:“我的公爷,瞧您说的。圣上的事,还轮得到我做主不成?再说了,陛下急也是急不来的,左右您就等着吧。”
话音未落,殿外忽地传来一阵喧闹,而后是宫人呼啦啦跪了一地的声音,吴实禄一下子跳了起来,忙正了衣冠,先前嬉笑的神色一扫而空,弓着身就往外跑去。
一边跑,一边念叨着:“陛下,我的陛下,您总算回来了。叫奴婢好生惦记!”
楚寰解下氅衣,往他怀里一掷,笑骂道:“你这油嘴滑舌的东西。”
楼歧稍慢了一步,此时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见圣上,忙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楼歧拜见陛下,陛下万圣。”
楚寰眼皮一掠,看也没看,径自从他身侧走过,扔下一句:“起来吧。”
楼歧看着吴实禄的眼色,战战兢兢地跟着进了西暖阁的内室,殿内宫人正捧了衣裳伺候皇帝换上。
昭元帝斜睨了他一眼,见楼歧缩手缩脚地不知将自己往哪里放,轻笑一声:“吴实禄,怎么不给英国公看座?”
吴实禄飞快地指挥着两个小太监抬了椅子上来,呵腰笑道:“国公爷,陛下赐座,您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