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妙芸含着满眼泪,发狠地看着罗老夫人:“是!我对不起沈家,我对不起侯爷,可我从来没对不起过你们!什么金的银的,绫罗绸缎,不要钱地往府上送了多少?兄弟姊妹的嫁娶、升迁,哪一件我不是尽心打点?你和爹凡有个风吹草动,我不都是扔下侯府,跑回来周全?”
“还有这些丫头,”她尖细的手指从罗家一位位姑娘身上点过去,“数数妆奁衣柜里,有多少我送的好东西?”
“反到了这时候,沈家还没打杀我,我的亲娘却指着鼻子要我去死!”
那厢罗老夫人早已满面是泪,她撑着那口气道:“芸儿,娘疼你,爱你,可娘从没教过你做过这些事啊!”
她原本以为,女儿再大胆,也就是使手段阴害了庶子,收拾几个婢女,这事虽损阴德,但在高门大宅里并不算多罕见。
可在她这个一辈子以夫为天的女子看来,背叛夫君还生养野种,那才是真正天塌地陷的大事。
她哭得泣不成声:“娘还得为你哥哥、你几个姊妹,和罗家下一辈的姑娘小子们考虑啊!”
罗妙芸忽地止住笑,她神情微妙地看向一旁揽着女儿、神色紧张的罗夫人陈氏,恶意如蔓藤滋生,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轻声道:“娘,你真的好天真。你以为哥哥能逃得掉吗?你以为哥哥就清白吗?你以为我做的那些事,背后是谁在帮我?你以为哥哥真的一无所知吗?”
看着表情越来越惊恐的陈氏与母亲,罗妙芸感到一阵扭曲的快意,她畅快道:“当年的大夫是他寻来的,善后的事也是哥哥做的,如今下毒的药,也是哥哥着人送进来的。否则我一个深闺弱质女流,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瞒过侯爷?”
她轻蔑地看着陈氏:“只不过瞒着你这等无知妇人罢了。”
陈夫人浑身发冷:“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难道是疯了?夫君是她的亲兄长,把罗居芮拖下水,对她有什么好处?
罗妙芸嗤之以鼻:“胡说?你问问这位罗大人,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说了。”
她冷笑地看向罗芃:“我不知你是怎么瞒天过海,摇身一变倒成了御前的人。但这些年,你为哥哥做了多少事,这些事,你以为都能撇得干净吗?”
罗芃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极慢地摇头:“罗妙芸,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说罢他撩起衣袍,冲着御座伏地叩首,心悦诚服道:“罗芃之罪,实难相赎,全凭陛下圣裁,纵死亦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