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萧却反过来安慰母亲,他洒然道:“娘亲言重,哪里就委屈我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书读得再好,也用不着去考状元,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替陛下效力。正是陛下信赖,才肯将这差事交给孩儿。您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说着他展颜一笑:“再说了,子曰,温故而知新。儿子幼时虽曾念过宗学,可此一时彼一时,现今不仅换了师傅,所设课程也大不相同,能陪着宁弟再学一遍,又有什么不好?”

“更何况,宁公子性情纯善温和,待人赤诚,与他相处,并不叫儿子为难。”

“好,好。”临平见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欣慰地握着儿子的手,“萧儿真是长大了,叫为娘刮目相看。”

她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既然如此,琳若,你去安排,今日吾要同萧儿一道入宫。待拜见了陛下,我再去瞧一瞧母后。”

楼萧闻言,关切地问:“也不知皇外祖母的身子可有碍,不如让孩儿陪您一道去?”

临平想了想,摇头道:“不妥,你既领了皇命,哪有第一日便开脱的道理?母后那边有我在,你只安心守在陛下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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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殷切地领着楼萧去了文粹殿,对着空空如也的御座磕过头,方引他去了偏殿歇息。

楼萧亲自往那小太监手底塞了个绣金荷包,方笑问:“有劳您了,我如今不常出入宫中,见了公公竟不相识,敢问公公高姓?”

那面生的小太监笑道:“小人当不得楼小爷抬举,敝姓常,您只唤小人多寿就是了。”

常多寿,这名字倒取得喜庆,一听便知是御前有名有姓的人物。楼萧忙道:“原来是常公公当面。”

常多寿拱手笑道:“小公爷客气了,我师傅特特嘱咐小人要好生伺候小公爷,圣上还在乾明宫,您安心候着就是。”

楼萧见他举止舒展、言语从容,又提起他师傅,不由问道:“不知常公公的师傅是……?”

常多寿的笑容中隐有一丝自得,他恭敬道:“小人得幸,我师傅姓吴,在乾明宫伺候。”

楼萧肃然起敬:“竟是吴大总管的高弟,小子眼拙,失敬失敬。”

常多寿笑道:“我是师傅手下最不成器的徒弟,只盼着不给他老人家丢脸罢了。师傅让我给小公爷带一句话……”

楼萧神色一肃:“还请赐教。”

“师傅说,小主人身娇体弱,又生性腼腆,还请小公爷多加看护。若在学中有吃力处,或有浑人冒犯,”常多寿说着便是一礼,“纵使宁公子不愿张扬,也烦您及时递一句话来,咱们师徒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