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都看得出来白荨不像是个爱劳动的人。“那你要不要去巡逻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想进来偷吃?”
想偷吃的是她自己吧,Even被她吵的不得清净:“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一会有个客人,”白荨没办法了,自己好像没有立场把同事赶走,只能恩威并施,胡乱威胁:“你装死就行,如果听到了什么可别跟人乱说,不然我把你切菜的刀扔了。”
没有回应,白荨也不指望那个寡言少语的人回答她,厨房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是泰叔来了。
厨房门被轻轻推开,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泰叔率先走了进来,关门间隙白荨看见了外面还有一个人,不过没进来,似乎是要在门口把风。
见白荨张望,泰叔主动解释:“是雪莱,他和埃米尔顿那孩子一向要好,今天出了这事还要麻烦他跟我过来看着,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白荨看着泰叔自顾自的找了个马扎坐下,没有主动开口,她尚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但是直觉告诉自己,德伦想要她完成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能帮她逃出去也要谨慎点好。
“不过形势严迫,就算每天都有同伴倒下,也还有一个族群需要继续生存,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用于悲伤。”泰叔低头抚了抚手里用布包着的一个物体,似乎很珍惜的样子:“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铭记,在没有反抗的能力之前,尊严、人权、自由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保证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对不对?”
白荨还是没说话,她现在对于新亚人的处境感情很复杂,既同情又漠不关心,但是魏哲泰至少一句话是对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想明哲保身。泰叔见她还是沉默,主动递上了手里的东西:“要看看吗?”
是一个很厚的笔记本,封皮是结实的油布包着金属页脚,朴素坚韧,沉甸甸的很有分量,白荨翻开了扉页,她确实很好奇内容,这些水深火热中的新亚人还有闲情逸致歌颂苦难吗?
笔迹不一,颜色不一的字迹,虽然出自不同的人之手,但都来自魏哲泰别在领口的那支简陋的钢笔,白荨不知道他们哪弄的墨水,但可以看出来这本记录了大半本的作品字迹正在慢慢变淡,像是墨水里掺了清水以延续使用寿命,一字一句,三行一人。
开头的签名大约是每个新亚人自己写的,有的字体娟秀,横平竖直,有的字迹稚嫩,像是刚刚学字的孩童一样照葫芦画瓢,但全都一笔一划,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了这个四四方方的笔记本里。第一行是名字和属于人类记忆中的职业、经历、亲人朋友有关信息,第二行是他们作为新亚人的辗转经历,第三行是生卒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