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先生当面,才知自己的肤浅,若非先生早有布局,恐怕虢某已是往生人了。”
“过誉了,我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即便没有宗某,以虢先生的本事,对付些许蟊贼也是信手拈来罢了。能与君共同对敌实乃幸事!”
“只是若是由着此等人在肇晟间兴风作浪,两国之间假以时日必生龃龉。”
作为刺奸中佼佼者,于今日才能确定有幕后之人参与其中,虢玩只觉的忧愤难当。
“燕雀难知鸿鹄志,秋蝉怎知夏日短,这幕后人虽智谋难测,一贯行凶作险,作怪兴妖。却不想今日棋逢对手了。常言兴风作浪易,河清海晏难,这等阴私人小瞧了我等正道之人匡扶天下的胸襟!”
“辅平说得好,此言是正理,人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不以为然!兼济天下者,岂是达者所专,力所能及可也。”
柳晏和虢玩久在东国,身为世家中人,自然耳渲目染的是士庶之别、清浊之分,偶对此时弊有感,也未能跳出出身桎梏。只是二人一个身处江湖,一个驻守边地,虽是士族却久在浊流,因此听闻宗放此言,竟颇有醍醐灌顶之感!
”只是虢先生若是只以为此幕后者只在你我之间弄间作险,却还是小瞧了他。“
虢玩心头一紧,忙请宗放畅言之,并请宗放称其表字,虢玩知道自己的尽量如何担得起宗放称为先生。
宗放本是散逸性子,自然无可无不可。虢玩虽是刺奸中人,却也是光明磊落的洒脱之人。人与人的交往,所谓少年对秉性,青年观颜色,暮年同嗜好,唯中年度心术,心术不分善恶,只求同路人。
而三人虽秉性参差,却于心术上戚戚然矣。
“其实我与这幕后之人已经交手多年已,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归隐于东陆云湫深处!概因此乃四战之地,三国之重心,天下焦点所在,反而能压制对手不能有大动作。毕竟浑水里固然能藏身,但是渔翁也皆知水至清则无鱼,而浑水才好摸鱼。他或者他们要想当隐匿身形的鱼,在这渔翁遍布的东陆之地,必须万分小心。只要是动作张扬,必然能暴露行迹。这也是为何身为刺奸探知敌情第一的嘲风,能够发现这些人存在的原因!”
虢玩点头称是,果然这才是大宗师的风范,与其相比,自己太执着于细节而疏于大略。
“所以在云谷的七年,反而才是登云阁能与其相较高低的段落。若无这些年的明争暗斗,恐怕今日我们也不能料敌于先!”
虢玩自然不必追问其中过往,这些秘辛与他无关,他关心的是结果。
只是这个结果,宗放也给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