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阳攸回忆起那段游学岁月,也感慨道,“自前朝兴废以来,南隅兴学,自鹿中公始。”也正是兴学期间,众人思想的激烈碰撞,才为庆康新政打下了基础,然而此公又愿意默默站在众人背后,为他们保驾护航,而当士悦、横玮等人意气风发时,谁能知晓正是鹿中殊为他们遮风挡雨。
看着承守真面色不豫,只怕思绪间勾起了许多伤心事,不免满目戚然,宗淑于是凑趣道,
“家父每提起元献公也是不免唏嘘,只是论起昔日许多雅事,却也每每倾羡元献公,其中便有故事涉及惟公,学生不恭,但是难得惟公当面,难免心痒难揉,不免壮着胆子访问其中详情!”
惟公闻言一怔,倒也颜色变得好了些,
“不知令尊提起什么往事?”
“便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承守真又是一怔,随着却开怀大笑起来,
“令尊也是个诙谐性子,这哪里是一件事,分明是两件事!”
也是宗淑这话题插得巧妙,乃是提起了当年一桩雅事来,只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主角并非是鹿中殊与承守真,乃是鹿中殊与承守真的异母大兄承归真之间的一段逸闻,也正是因为这段渊源,才使得鹿中殊与承守真建立起明确的师承关系。
还是在应天府任职时期,鹿中殊巡视府事,曾赏游于紫微十二观风之中称为鹿井的宜苏峰,于此处发现有人在迎客亭中的题诗,颇具灵韵,
“水调丹宫曲,当年亦九成。哀音传废政,荒沼影炀名。赤丽终城迹,寒鸦止宇风。凄凉何必问,暮日映天京。”
鹿中殊轻吟且暗暗颔首,诗中用典恰如其分,倾诉了对于丹阳城百年动荡的无奈与怅然,当其时鹿中殊正打算在太宗修缮丹阳城基础上,在进行城垣改造,却不想此人诗意与自己不谋而合,再看这题诗之人,却是个陌生的名讳,还是旁边的随员认得。
“大尹,此人便是这山下蓼谷县主簿,下官穿心与他,令他翌日府衙参见!”
“本来是文人雅趣,何必拿个官帽子唬人,既然就在山下,不妨咱们去访上一访!”
上官有了兴致,下属岂能不知情识趣,只是早有人先行一步,往蓼谷县中报信。于是,鹿中殊一行人来到县里,县中官员早就候着了,只是这县令也是个懂事的,领着众人迎接了上官,便知情达理的领着无关人等散去了,如此到让这主簿有些局促了。
只是鹿中殊丝毫不端着官架子,宴饮之后,便邀请此人一起游园。那时节正值晚春,絮风斜卷过,蹊径满落英,橤橤芬华上,彧彧墨客行。只看这繁蕊纷纷改香泥,鹿中殊不免触景生情,不由得轻吟起来,
“无可奈何花落去,”
说罢,却颇觉惭愧,抱着歉意说道,
“愚便有这痴病,每每偶得一句,便题记悬挂壁上,反复思量续成。只是这一句,经年都想不出好的对句来,此时感慨系之又拾了起来,可惜还是孑然不能成对。”
这位县主簿当即也是仔细斟酌起来,二人又循着小径徐徐行之,县主簿也是左思右想间不经意眼神掠过亭榭,灵机一动,便似有所得,又略加思索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