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静寻啄木藏身处

闻听此言,这中等身量的汉子便悻悻的站住了,反倒是被告自从进来大堂便不卑不亢的站立着,只是垂手不语,一脸的悲苦之色。

然后宗淑再请示惟公,惟公微微垂首,于是宗淑款步来到公堂之外,朗声对着院内士民说话,

“惟公清正,理民公道,凡案至衙前,不必回避士民,凡正直人家,无论男女皆可堂前听审,然而一二规矩,晓示周知!不可高声喧哗、不可唐突闯入、不可聚众生事,若有知情者可出列陈情,违者立枷于衙前示众!”

又环视眼前,又示意堂前衙役立起来半人高的木栅,这才高声说道,

“来!”

只看一个个怀着兴奋之色一路小跑的聚拢过来,倒是规规矩矩并无嘈杂之声。

宗淑这才返身入内,莫看这么一来一回,这么点儿功夫,堂上四个人的神态更是大为不同,尤其是宗淑从中经过,两个被告似乎完全不在意周遭发生的一切,那妇人虽戴着帷帽,却也能感觉到其内心的镇定,反倒是原告二人哆哩哆嗦的,倒如筛糠一般。

尤其是惟公惊堂木落下,这原告妇人几乎要瘫倒地上,还是惟公发话,

“这原告二人可是有伤在身?”

果大林赶紧回禀,

“大尹,原告、被告四人皆有伤,原告二人伤在肌理,反而是被告丁男腹背多有内伤,小人有验伤之格呈报在案!”

司理参军也答道,

“大尹,原告未时正告诉衙前,我等按律取了口供并验伤,其中彼此口供有纠结不合之处过甚,所验伤情与陈述大相径庭,彼此各执一词,但因涉案之人乃是同胞兄弟,故而呈请大尹裁断!”

惟公却不按部就班的审案,而是问道,

“原告篁有光及其妻危氏状告被告篁有裕及其妻樊氏,曰‘父母双亡,遗产按着族规继承,然樊氏觊觎其兄篁有光三十亩上等水田,数次侵夺,今日更因田税份额起了争执,其嫂危氏前来说项,却遭樊氏侮辱,其兄告诉其弟篁有裕,岂料篁有裕偏袒樊氏,争执间更对其兄下了狠手,更伤及其嫂危氏,其间其妻危氏也从旁行凶,幸得邻居与庄户及时制止,这才拿下二人,于是押了这二人来到府衙告状,可是如此!’”

那篁有光底下低眉顺目的应声回答,

“正是如此!”

“危氏?”

“确实这般,请老父母还奴家个公道!”

这妇人的声音倒是纤弱,与她那浑圆身子颇有些出入,只把两个妇人放在一起,这危氏倒似熊罴一般,那樊氏身量瘦削倒似未长大的雌鹿一般。

惟公话到此处便不必多说什么了,毕竟他是府尊问案,也该司理参军、司法参军、录事参军及推官们先张罗,若非涉及人伦案子,这等案件原本也不必府尊亲自来问。

当然熟悉惟公为政习惯的都晓得,他是真真正正的亲民官,历来是大小讼案都是亲自处理的,但是亲自处理也讲究个上下分工,比如此时此刻,无须惟公发话,这司理参军也知道该是自己尽本分了,

“乡老!”

“小民在。”

司理参军点到了那乡老身上,到把这年逾古稀的短小老人惊了个心神动荡,晃晃悠悠从众人中探出身子来,脚步虚浮的往前挪了两步,许是突兀出来一时心慌,又往回缩了半步。

“按着讼状,你们许多人具名了,怎么不见里正、书手等人的具名?”

司理参军这话问的在理,平白无故一桩地方官司扯到了府衙,还是这个时候,按着程序也该梳理清楚。

“禀告府尊,各位官爷,”

这乡老微垂着脑袋,哆哩哆嗦的,说起话来倒是清楚,

“里正与乡书手都因为夏税之事在县衙办事,因此并非具名!”

“既然如此,为何不去蓼谷县衙告诉,却舍近求远来到府衙告诉?”

司理参军这句话出来,这乡老身子颤抖不已,眼看着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口,司理参军便拿眼神瞟向公案,只看宗淑略略缓了缓身子,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