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边蹲着。”望风的强盗指了指那群蹲在地上的人。
郑直一边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随便的蹲到了人群边缘;一边小心翼翼的考虑一会如何保全怀里的那本书。突然一股清香窜入郑直的鼻子,这种香味很特殊,郑直在郑虤身上闻到过。扭头一看,旁边是个不认识的青年。对方和他穿着类似,都是短棉衣,戴小帽,不过却穿着靴子。此刻这人虽然狼狈,却也在打量他。两人对视,郑直尴尬的错开眼。
“这是啥?”突然正在搜捡强盗从中年人的鞋里收回来胳膊,阳光之下,一枚银锭出现在他的手中。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俺就指着这点钱救命啊……”中年人脸色煞白,赶紧解释。
两个强盗正要吓唬对方,却不想有人冒了出来,直接给了中年人一棍子。中年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废啥话。”动手的是个彪形大汉,似乎对下手轻重很有自信,看都不看被打倒的中年人,扭头对郑直等人大吼“何人再不老实,就是这种下场。”说着指向郑直“你,出来。”
郑直也不明白自个哪里入了这位的眼,甚至怀疑这是去年的现世报,难道他注定要做秀童?
“说你呢,那个穿靴子的。”他想要起身,不想彪形大汉却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我?”郑直身旁原本看热闹的青年不确定的问。
“直娘贼,俺刚讲……”彪形大汉声音戛然而止。
郑直缩着脖子目视鞋尖正暗自庆幸,突然听到身旁惊呼。抬头看去,只见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彪形大汉,此刻肩膀中了一箭,正向一旁栽去。与此同时,周围传来了喊杀声“莫跑了王玺……”
林中众人一下乱了,来的似乎是官兵,可没有人敢保证。再说了就算来了官兵也不代表就安全了,于是聪明的众人不约而同的选择跑,只有摆脱掉两边的人,才真正安全。
郑直也不例外,起身就跑。
“你等等我啊。”身后却传来一个嗲里嗲气的男声。郑直才不管那么多,这里他谁都不认识。眼看就要跑出树林,突然脚下一空,一张捕兽网直接将他兜起,吊在半空。
“站好。”一水戴斗笠,披蓑衣,穿青布棉裤,蹬草制暖鞋的汉子喝令郑直等人“有贼人混在尔等之间,全都拿出路引,挨个报上姓名。”
这些人就是如今在国朝越活越憋屈的锦衣卫行事校尉。按照鞋履制度,他们冬天在北方外出办案其实可以穿牛皮直缝靴,可锦衣卫对内严格要求,依旧穿草鞋。
从成化朝开始,到今上御极为止,文臣经过几十年的不懈努力,终于彻底驯服了锦衣卫这只在洪武、永乐、宣德、天顺朝掀起过无数腥风血雨的猛兽。其内部也正式形成了以东、西、街道三司房为爪牙,南北两镇抚司为表里,经历司为腹心的格局。
东司房由锦衣卫掌印官奉敕专管缉访京城内外奸宄,钦定掌、贴刑官二员、旗校八十名。全称为“钦差提督东司房官旗办事锦衣卫掌卫事”。
西司房由锦衣卫卫指挥一员,奉敕专管缉捕京城内外盗贼,钦定掌、贴刑官五员、旗校一百名。全称为“钦差提督西司房官旗巡捕管事锦衣卫管卫事”。
街道司房由本卫指挥一员奉旨专管京城内外修理街道、疏通沟渠,钦定掌、贴刑官三员、旗校五十名。全称“提督街道房官旗办事锦衣卫管卫事”。
为了与南北镇抚司佥书有所区别,锦衣卫佐贰官称“堂上佥书”,异于其他卫所。东西司房“各有印信关防”,可独立运作,各自向皇帝奏事。西司房缉获案件、类奏功绩、缺官选补,都是提督独自题奏皇帝,不必通过掌卫官或与之会稿。
南镇抚司有司印,掌问理本卫刑名,与诸卫同,兼管本卫官役俸粮、扈从、侍卫、军匠,带管寄禄人员。镇抚司掌印称南堂,与掌卫官平处。设锦衣卫狱,看监百户一员,校尉、力士五十名,巡视监墙二十名。
北镇抚司无印,掌刑例推千户,由千户、卫镇抚一级的武官除授。见掌卫,行半属礼,自称“锦衣北堂”,威仪“与堂上官等”。官兵不事缉捕,专司审讯。凡问刑,悉照洪武旧例,径自奏请,不经本卫,或本卫有事送问,问毕,仍自具奏,俱不呈堂;一应大小狱情,本卫堂上官亦不许干预。设北镇抚司狱又称诏狱,看监百户五员,总旗五名,校尉一百名,皂隶三十名。另有直厅百户1员、总旗1名、校尉30名。
经历司掌理锦衣卫往来文移之事。
郑直一边揉腿,一边等着盘问。刚刚他被这些锦衣卫从捕兽网里放出来时,挨了几脚。郑直曾经听人说过这些锦衣卫都是拳脚行家,如今信了。哪怕对方穿的是草鞋,却因几脚分毫不差的踢在同一位置,到如今他的大腿还是用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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