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叹口气“这墓志还真得俺来写。”看钱宁不明白,只好解释“沈监生是俺前辈,亦师亦友。俺时才在大金吾那里说的被劫,就是从东安回来的路上。”他记得沈栓子说过,沈传在京师只有宫里的一位妹妹,没听说对方出宫,更没听说嫁人啊?怎么儿子都这么大了?
“如此那也算俺不负舅母所托了。”钱宁也觉得匪夷所思,却并没有多说。
郑直下意识的看了眼钱宁,不由哀叹,沈传咋有这么一个英俊的外甥。却不会妄为,各人缘法不同,倘若那个沈大娘子注定有此一劫,他阻止得了一次,却不一定还能阻止第二次。看钱宁虽然是个精明的,却不是个狠心的,想来沈家两姐弟应该无恙。
钱宁的院子并不大,是一座逼仄的三合院。按他说的,因为今年才授职还没来得及置办房产,之前是在南京。郑直对此并不关心,看了眼撰文人,是一个名叫夏儒的监生。顿时感觉对方位置有些低了,沈传毕竟可是两朝尚书的女婿。
提笔,又是一气呵成“篆额是哪位?”
“还没有找到人。”钱宁尴尬的说“小弟初来乍到,实在愧对舅母所托。”
郑直无语,晓得你和沈大娘子,一位风流倜傥一位美若天仙,用不着一再提醒“若是钱百户不嫌弃,俺找人可好?”
“自然求之不得。”钱宁大喜“解元不用担心润笔费,家父已有吩咐。”
郑直感觉钱宁果然没有姓错姓,三句话不离钱“不过,若是如此,撰文人的身份可能就不够了。”
钱宁听懂了意思,作为沈传好友,郑直嫌弃夏儒身份不够“不是小弟吝啬,实在是俺四处请托,无人愿意接。这才不得不花钱找了三……解元见谅,见谅。”他一个不放,说漏了嘴,显然并不是没有找到篆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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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行状还有吗?”郑直自然不能拿着夏儒的撰文去找人重写,否则谁也不会高兴。
“有,有。”钱宁赶紧起身,走进卧房,片刻后走了出来“都在这里。”
“行,不过容我几日。”郑直收起行状就要告辞。
“解元稍等。”钱宁又拿出那个茄袋“解元是舅父挚友,俺自然不敢辱了,可是旁人却没有。再要解元出钱,就说不过去了。俺这也不多,若是不够,说不得还要请解元再添些。”
郑直见此,只好收了“行”拱拱手“长则一旬,短则这几日,俺一定办妥。”说着告辞。
钱宁却坚持将郑直送出,又找了马车送郑直。
郑直这次没有拒绝,毕竟天色已暗,钱宁家距离榆树街并不算近。
在车上闲得无聊,郑直干脆拿出两个茄袋准备放到一起,却不想打开钱宁的素白茄袋,里边是两锭五两金锭。原本他还考虑怎么筹措钱凑润笔费,这下倒是省了。甚至富裕的都可以直接凑够给边璋的仪程了,心中暗骂钱宁狡诈。不由又开始担心沈家姐弟,大奸似忠,单单从这一件事就让郑直明白他看走眼了。
“……大的善解人意,小的活泼灵动,闺房之乐,妙不可言……”这时车外一个放荡的声音传了进来。郑直暗自恼怒,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由咒骂一句。他正要收拢素白茄袋,突然手停了下来‘大的善解人意,小的活泼灵动’脑子里回荡着刚刚听到的,一拳砸在车板上。
“客人咋了?”前边赶车的车夫听到动静习惯性的询问。
“没事。”郑直脸色难看的晃着他的左手,刚刚太过气愤,他打的太狠了。好在伤的是左手,不是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