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想了想,迟疑的问“那叔父的意思是不扩建了?就在原址重建?”
刚刚回过头的沈氏,干脆翻了个白眼,再次转过头去。
“……”郑宽对走进死胡同的郑直有些无语“对,就这么办吧。”
“好。”郑直想了想“不要大而全,要小而精,就小而精了。那已经买下的地还用退还吗?”
沈氏无语了,郑直如今给她的感觉如同一个傻子般,忍不住道“只怕人家也未必会用原价赎回吧?”
“那就算了。”郑直也不觉得尴尬,起身“俺这就去告诉他们重来。”
然后郑直就从一个死胡同走进了另一个死胡同,东门号的手艺达不到他的要求。做些不求细节的工程还可以,可是要做出精湛高水准的屋舍楼宇,就必须有将作大匠。不提东门号,就是真定府都没有。京师倒是有不少,可人家肯来嘛?
“前些年府城内的龙兴寺修缮佛塔是从山西五台山请的匠人。”郑直一连两日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匠人,于是决定去京师请。今日是来看边璋顺便辞行的,不想对方却告诉了他另一条路“那里佛道寺观遍地都是,做出的雕像,塔楼更是不可胜数。俺听人讲如今那里有一座名为普化寺的斋院正在修建,想来应该有不少手艺高超的匠人。”
“五台山?普化寺?”郑直眼前一亮,对啊。他当年跟着陈守瑄去山西,师父对沿途看到的寺观每每都是赞不绝口。赶紧拜谢“师兄果然是俺的福星,请受俺一拜。”
边璋没想到他不过随口一言,郑直这么大的反应,赶忙避让“五虎这是作甚?都是同门,俺也不过把晓得的告诉你,怎的这般见外?”
郑直却道“生俺者父母,养俺者师父。未对父母尽孝,未报师恩,是俺今生大憾。某也晓得,师父羽化,再做这些不过是聊以自慰。可俺若是啥都不做,咋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他不是不想翻修父母坟茔,可一来不敢特立独行,二来没有好的由头。原本郑直打算借着陈守瑄的嘴提出来,他再名正言顺的修坟,结果陈守瑄也撒手而去。三房已经为了银子做了一堆事了,这时候稍有不慎,就是自个找不自在。
边璋过来扶起郑直“快起来。”
“师兄见笑。”郑直并没有倔强的继续跪着,顺势起身。
“这有啥。”边璋请郑直落座,自个也坐下“天地君亲师,人间至情。”端起酒杯。
郑直平复了一下情绪,也端起就被与边璋对饮“师兄可有山西的堪舆,当初俺是跟着师父去的山西,年幼无知,光顾着贪玩,没有留意过沿途风貌。”
“五虎的意思是,你要亲自去五台?”边璋赶忙问。
“要去。”郑直直接道“旁人不晓得俺师父的喜好,怕误事。”
“俺这里没有,不过俺记得真定县的邓县丞是山西人,明日俺去一趟真定问问。”边璋不甘置身事外“不过俺还是劝五虎一句‘百善孝为先,原心不原迹。’一切量力而行。”
“师兄讲的俺记下了。”郑直点点头“原本俺还打算给他老人家守孝,可俺是军籍,按制军籍不守孝。俺也就熄了念头。”
边璋更加无语,他回来后特意打听了一下郑直的事,据他所知,郑直母亲病逝当年他就被送进了隆兴观,也就是讲他连父母都没有守孝,却想要给陈守瑄守孝,可见二人感情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