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斯特坎德的确不是奉承,他所知的罗斯人就是靠着武力手段十年之间终止了波罗的海各维京部族永无止境的仇杀,罗斯人就该是战无不胜的,岂能被一群斯拉夫人骑在头上?
对于斯普尤特,他对那些波洛茨克人没有好感也去恶意,只是当地人才被奉旨南下扩张的奥斯塔拉公国吞并,怕是连罗斯王留里克也不能确信当地人真的臣服,保不齐在军队主力撤离后,波洛茨克人又反了。
基于一系列的信息滞后、信息不透明,身经百战的斯普尤特不得不采取谨慎态度。
突然,队首雪橇吹响号角,雪橇的速度也逐渐降下来,逼得后续雪橇逐渐完成撒车。
保持蛰伏的战士们纷纷睁开眼睛,自早晨开始恢复行动后大伙儿就保持安静不说话,现在议论纷纷。
很快,便有在雪地骑马的人迅速贯穿整个纵队。
“兄弟们!快穿甲衣,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刚摘下缰绳,骑着连马鞍都没装的劣马,传令兵尽快向全队传达伯爵大人的命令。
马上要打仗了吗?斯普尤特也不知,但十数年的经验摆在这里,他估计十有八九兄弟们一旦进入波洛茨克人的居所就要面临重大考验。
军队遂在冰面上紧急换装,堆积的锁子甲、板甲衣开始陆续套在身上。
相比于罗斯正规部队,斯普尤特麾下的“海盗大军”因一直没有迫切的陆战需要,也就没理由装备重甲。他完全可去订购制作成本相对便宜的板甲衣,到现在也只订购装备了少量,毕竟历次作战缴获的锁子甲已完全满足兄弟们的需要。
至于斯特坎德的丹麦社区战士,装备水平远不及前者,好在在勇气方面完全不必怀疑。
仿佛是结束冬眠的棕熊,当雪橇队在下午时分恢复前进时,全军已经做好作战准备,向着烟尘的方向持续前进。
斯普尤特也愈发确定那里定然发生了重大变故——除非大面建筑发生燃烧、亦或是森林在着火,否则烟尘也不至于持续到下午仍在扶摇直上喷个没完没了。
另一方面,新波洛茨克堡的战斗仍在持续。
被三千大军完成合围堵得死死的八十名丹麦武装商人,一批被他们杀死杀伤的敌人已经被踩在脚下。如此混乱的场面,只要有人跌倒,哪怕他本无伤势也会被敌人、同伴活活踩踏致死。
丹麦人奋力反击,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意识到贸然出城作战是一个重大失误,奈何现在抱怨已经毫无意义,只有杀死眼前的敌人找寻突围的口子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他们真的能逃脱吗?
瓦季姆发了狠,他不知道堡垒内是否还有守军。以其从波洛茨克村民处拷问出的情报,一批村民因嫁女而搬入了堡垒,至于罗斯守军大抵仅有一百余人。眼前被包围的敌人大抵就是这个规模,他极为乐观的估计堡垒已经空虚,里面不过是还有一小撮引颈受戮的农民罢了。
“杀死他们!杀死所有瓦良格人!”瓦季姆不断的叫嚷,他很期待自己能打赢第一场反击的胜仗。
斯摩棱斯克战士们也越来越勇,无所谓自身伤亡,杀红眼的他们有意杀尽被包围的“罗斯人”。
战斗变得极为焦灼,而堆满了着火木车的堡垒东墙的木墙本身在终于开始了燃烧!
守将维苏恩德捂着胸口,忍受着肺痛努力压制着咳血冲动,不得不带着兄弟们撤离东墙。
“老大,那些丹麦人在和敌人搏杀,他们陷入重围了。我们这么办?!”急忙迎过来,拎着剑的年轻战士搀扶其维苏恩德嘶吼问道。
“他们!他们蠢啊!”一个忍不住,又是一番剧烈咳嗽。
“现在东墙已经着火了,很快北墙、南墙都要烧起来。我们现在没法灭火……”
“我懂!”
部下们只能对现状做一番陈述,他望向堆砌物资的仓库,有些心疼那些粮食——扑灭堡垒之火基本不可能,敌人不会给大家集会,而火焰扑向仓库后,大家的口粮付之一炬,守军再做坚持也会因补给丧失不战而败。
部下悲愤交加的态度分明有着强烈的暗示。
一想到刚刚那些丹麦人的怒气,维苏恩德想要再保守行事,时局已经容不得他再做缩头乌龟,哪怕只是手头的兵力极为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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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忍着胸口疼痛,急忙召集所有拿得动武器的人。
于是,一百余人聚集起来。
他们是奥斯塔拉战士与波洛茨克武装农民,虽然军队扛着罗斯旗帜与奥斯塔拉的牛头旗,士兵已经以斯拉夫血统为主了。这样的军队,作为北欧出身的维苏恩德难免对他们有些偏见,质疑其好勇斗狠的战斗力。
然而兄弟们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有年轻的战士代维苏恩德传达简短命令:“兄弟们!烈火已经不能扑灭,丹麦人正在遭遇围攻!我们已经无路可退,现在唯有出城血战才有出路!我们现在都是奥丁的战士!奥斯塔拉人!血祭奥丁!”
至少,年轻人表现出强大的武威,他们高举着钢剑与圆盾呐喊,仅就气势而言,很多人的斯拉夫血统所引来的质疑已经随着呐喊而消散。
他令那些无力参战的村民家庭转移仓库粮食,尤其是妇女们,她们不去打仗,而是将装满粮食的麻袋拉到雪橇后拖曳出城,立刻到附近的森林里藏起来避风头,倘若真的到了绝境,逃出去的村民就带着粮食向冰河下游逃命。
罗斯旗帜被收好,战士们不能令旗帜受辱,一面面旗交在亟待出城藏匿的村民手里,在最绝望的时刻,这些逃亡者能亮出旗帜,在里加湾得到当地罗斯人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