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0章 一种新方案、一场王爵葬礼与一份路线图

战士之间乐忠于打听,早就有传言,所谓法兰克境内名为巴黎的城市非常富裕,哪里富裕哪里就是目的地。

如今大王已经与勃艮第结盟,再把盟友抢掠一番就是背信弃义。

巴黎伯爵据称也是个死硬的“帝国派”贵族,勃艮第倒戈之后,再灭了巴黎,“帝国派”贵族就消亡了。只要对方是“帝国派”的成员,罗斯军就有十足的借口去打它。

其实战争的目的很干脆——劫掠。

留里克许可勃艮第方面媾和,乃至赠送不少既得利益,就是因为它看到了未来的无限可能。罗斯可以扶持勃艮第,日后再通过与当地的贸易,购进诸如橄榄、橄榄油、橘子、葡萄酒,以及其他北方世界没有的农产品。

留里克实在知道普罗旺斯就是盛产葡萄酒的福地,鉴于拿骚方面的葡萄酒目前产能有限,以及北方老家对这种珍馐的需求量无比旺盛,供给需求的严重不匹配,罗斯王室在其中就有大利可图。

勃艮第的控制区,尤其是阿尔勒伯爵的领地到处是葡萄酒产地,而购进、运输、销售葡萄酒一事几乎就是罗斯王室差人经营的产业。

留里克很注重通过贸易产生的利润充盈国库,他还向阿尔勒伯爵居林承诺,罗斯在法兰克的商业代理人,即拿骚-科布伦茨伯国,会全力收购来自普罗旺斯的葡萄酒。因为大战之后贸易线已经完全打通,南方的葡萄酒在运抵凡尔登后,向东穿越大山口进入梅茨,装船后顺着摩泽尔河一路漂行就好了。阿尔勒伯爵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以马车将成桶的葡萄酒运抵梅茨的内河港口,之后一手交货一手得到沉甸甸银币,不愁海运风险、不怕海盗偷袭、也不必担心柏柏尔马匪袭扰,卖给罗斯人似乎毫无风险。

有了如此重磅的商业许诺,在尝到甜头前还不能彻底对留里克放松警惕。他也无比期待罗斯人守信用,盼望着自己能因此大赚特赚。

没有人再想着墓穴中的丕平,居林想着卖货发财,康拉德想着的就是祸水西引。

趁着机会,两位大伯爵高高兴兴地在凡尔登城意欲再次觐见罗斯王留里克。

康拉德亲手攥着那涨他连夜手绘的路线图,决定亲手送到留里克处。

他走近罗斯王在城内的御所,向卫兵展示自己真的毫无武器,特别声称有礼物献给罗斯王。

执勤的侍卫可不会对自称欧塞尔伯爵的老头子放心,既然此人带了一份卷起来的“布”,不如摊开看看是否藏了伤人匕首。

眼前的金发卫兵各个强壮如小巨人,他们都是自己惹不起的狠角色。

康拉德只好摊开了地图,腹诽一群北欧野蛮人看不懂拉丁语。

其实不然,罗斯王国早就使用罗马字母来诠释诺斯语,康拉德本人的文笔写得再潦草,单词都是二十余字母的排列组合,卫兵看得一知半解,康拉德的手书单词能拼读,就是图画过于抽象。

小主,

刚刚结束葬礼的留里克其实是赶回御所喝些水,罢了再看看抱孩子的宠妾贝雅希尔。

户外一阵嘈杂,在获悉是欧塞尔伯爵本人觐见,就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康拉德。”留里克探出头,继续俯视问道。

“看来,尊贵的罗斯王还有很多事要忙。”

“现在不忙了。你有什么事?总不会,还是来催促我行动的吧?我再告诉你,我还要再等等。”

康拉德也不客套了,“没错。罗斯王,你何时动身呢?你瞧,为了你的新行动,我甚至为你准备了礼物。”

“那是什么?”

“一份地图。”

“地图?该不会是你勃艮第的地图?”

“算是吧。”康拉德旋即把羊皮纸地图摊开。

本时代的法兰克贵族所了解的地图绘制方法,图画是上西下东排布。

留里克挠挠头,无奈要求老头子在摊开地图的时候调增一个方向,即便这样的话,写在地图的城市名称就变得很别扭了。

康拉德随了留里克的要求,接着就解释起来这就是他为罗斯-勃艮第联军准备的一份行军路线图。

按照该计划,联军自凡尔登出发,沿着现成的罗马大道南下,途径“新堡垒大营”、朗格勒、第戎。在抵达第戎后,联军走入西行的罗马大道支线路,抵达阿瓦隆城后继续西行,抵达约讷河后沿着河道向下游走,这就顺利抵达欧塞尔城。

该路线度在空间位置上其实是兜圈子,按理说联军可有捷径,但考虑到实际情况,联军一万余人还携带大量辎重物,如此大军在旷野行军,看似可以抄近道,实则就是自讨没趣。

春夏季的荒草可以没腰深,越是草丛密集越是蚊虫多,步兵与辎重部队硬闯面临的阻碍太大了,唯有骑兵尚可辗转腾挪无视之。

至少这里有着畅通的罗马古道可用,看起来就是兜圈子,其实是联军唯一可用的坦途。

当然,抵达欧塞尔后只是“开始的结束”。

康拉德滔滔不绝地向留里克介绍行动方案,非常心机地介绍起进攻图尔或巴黎的更进一步之方案,还非常贴心的将路线标注得非常清楚。这一刻,老家伙就仿佛留里克身边的大军师。

突然间留里克对这老头子的热情非常不适,他已经猜到此乃祸水西引的招数,也很难说康拉德的主张有什么阴谋的。

攻击图尔?一想到自己的大儿子雷格拉夫还在那边奋战。父亲怎么能攻击自己的儿子?还有那个罗贝尔,留里克也不想打他。

攻击巴黎?它的确是最符合自己心意的战略方针,只是进军路线由康拉德提供,一个战败后被迫签署城下之盟的老头子,居然亲自指导胜利者如何行军打仗,这个老家伙未免太傲慢了。

留里克依旧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他收了康拉德的“路线图”,搪塞道:“我的大军需要对漫长行军做筹备,此事还需要大概一周的时间。”

还能如何?一度进攻神速的罗斯人,这下突然慢了下来。

难道真的要再等一个星期?

康拉德没有办法,他和部下顾忌太多,仿佛一副无形的手铐脚镣束缚了勃艮第贵族们,他们只好笑脸答应,继续等待留里克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