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忽然“砰砰砰砰~~”密集如雨的火铳声再次响起,喊杀声更烈,清楚听见闯军追兵在大喊:“孙传庭就在村里,活捉孙传庭,赏千金!”
声势比刚才多了不知道不知道多少倍,村口又燃起大火,显然,这一次攻进村中的兵马更多,声势更大。
王定脸色大变,眼神更慌,喝道:“尤振武。不要以为你在五里桥收拢了一些败兵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是总镇,我有权命令你,你立刻闪开,否则本镇治你抗命之罪!”
“王定,你不可再用你的私心,祸害我榆林的将士了!”
尤振武大吼一声:“我榆林军四千将士,四千将士啊!从榆林出征时,都是生龙活虎,到现在跟在你身边的只有两百人了,两百人!王定,你不惭愧吗?你身为总镇,为他们做了什么?除了逃命,你难道就不能有其他一丝丝的想法吗,一败再败,一逃再逃,可看你身后的弟兄,却一次比一次少,你所谓的逃生,不过你自己贪生怕死,苟且偷生,却把榆林将士一个个的抛在身后,前日你从潼关逃,抛了八佰兄弟,今日你从这里逃,又抛了我们榆林军士,等你逃回榆林,怕只剩你自己一人了吧?”
王定脸色涨红,怒道:“你胡说!尤振武,别以为你在孙督面前如何,就可以在我面前猖狂,我上阵杀敌的时候,你他娘的还穿着开裆裤呢,闪开,立刻给我闪开!”
“不闪!”尤振武望着他,也望着所有的榆林骑兵。坚定说道:“你们要逃……就从我身体上踏过去吧!”
“找死!马大志,给我冲过去!”王定马鞭一指,怒喝。
马大志没有动。
“马大志,没有听到本镇的命令吗?立刻给本镇冲过去!”王定再吼。
马大志还是没有动,只是勒马看着尤振武。
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吼:“马大志,你个狗娘养的,从汝州逃到潼关,又从潼关逃到这里,你现在还要逃吗?”
众人回头看,却见一骑奔驰而来,却是武尚忠。
听到武尚忠的吼叫,马大志羞臊无比,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他和武尚忠不止是同袍,更是好友。
“马大志,你个狗娘养的说话啊,你他娘的还是一个男人吗?一逃再逃,你要逃到哪里,要逃回娘胎里吗?呸,如果你娘还活着,一定恨不得掐死你,你他娘的不忠不义,连狗都不如,狗都知道自卫,知道护家,你他娘的知道什么?除了逃还是逃,马大志,以前的你到哪里去了,你他娘的升了官,变成了守备,难道是把身体里的血性也变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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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志终于忍不住了,反骂道:“武尚忠,你个狗娘养的!谁说我要逃了?”
“既然不逃。那你到村西干什么?”武尚忠骂道:“难道你是到这里看雪吗?
马大志答不出,只是羞臊。
王定却等不及了,喝道:“马大志,休听他人胡说,本镇的命令,你没有听到吗?尤振武抗命不尊,你给本镇冲过去!”
马大志看王定,哀求道:“总镇,我们已经一败再败,一逃再逃,不能再逃了,再逃下去,无颜去见榆林的父老乡亲啊,不如转身杀一场吧?”
王定大怒:“马大志,你也糊涂了吗?一败再败,是我愿意的吗?我现在所为,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咱弟兄,听他们蛊惑,咱们连汝州都逃不出的,你不要被他们骗,听本镇命令,不会有错的,现在给我冲过去!”
马大志看自己左右,涨红着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又有两人奔来,却是李承芳和乔元柱。
乔元柱高呼:“督师令,任何人不得擅逃,否则以临阵脱逃之罪论处!尤游击,督师给你暂时节制的权力,榆林兵都归你统领!”
李承芳则叫骂:“王定,你个鼠辈,当日我误以为你是一个英雄,能有一番作为,才答应做你的赞画,想不到你如此的贪生怕死,你王家祖先的威名,都被你丢尽了。弟兄们,村中有敌,难道村外就一定没有敌人吗?与其像丧家犬一样的奔逃,何如跟着尤游击杀一场?尤游击将门出身,料敌如神,才是真正的领兵人啊,你看他招募的两百新兵不逃,四百溃兵不逃,你们倒要先逃了吗?即便是逃回了家,你们又有何脸目面对榆林的父老乡亲?”
到这时,不止是马大志,就是跟在王定身边的兵也都是动摇了,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胯下的战马,也都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武尚忠大吼一声:“马大志,你个狗娘养的。要逃你就逃吧,老子没时间和你浪费口舌了,老子要去杀贼了!”
拨马转身,往村中杀去。
马大志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一咬牙,对王定说道:“总镇,谢你对我的提拔,但今日我却不能再听你的了!”猛的拔出腰间的佩刀,高高举起,冲身边身后的军士大喊:“愿意杀贼的,随我马大志冲回去!”喊完一声,策马就向武尚忠追去。
“杀,杀贼去~~”
一时应者如云,众军纷纷拨转马头,往村中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