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文向尤振武抱拳行礼,报了辎重收缴的情况,尤振武还礼,向他说了翟去病的战绩,众人以为,翟文一定会欢喜,毕竟击毙刘汝魁可是大功一件,不想翟文却异常平静,口中道:“此乃总镇谋划,诸位拼杀之功,他不过就是机会好,在城外捡了一个便宜罢了,不值得奖励。”
对翟文的谦虚和严苛,众人不是太意外,翟去病自己就更不意外了,但他还是假装委屈的看向尤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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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振武不理会他,只向翟文说了自己处置降兵的想法。
翟文听完,捋着胡须说道:“我以为可。如果不成,降兵真都跑光了,下一次再换其他办法,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
米脂虽然是县城,但面向北面蒙古的方向,却设置有瓮城,此时,一千一百降兵就集在里面,将小小瓮城挤得满满,其中四百轻重伤员在左面,或坐或躺,其他七百人站在右边,但不论是谁,所有人的面上都透着惶恐----他们依照榆林军所说,放下武器投降了,但现在却被榆林军驱赶到了瓮城里,前后城门关闭,四面城墙上,站满了守卫的榆林军,看他们的表情,十分的不善,难道榆林军是要出尔反尔,把他们杀了吗?但榆林军偏偏又为轻重伤员简单包扎了伤口,看样子不像是要杀降,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忐忑等待中,所有人都是不安。
终于,城墙上有一个声音喊:“肃静了,我们总镇大人有话和你们说~~~”
听到此声,所有降兵都抬头往上看。
一个头戴六瓣将盔,眉目英武的年轻将官出现在城头。
众降兵知道,他就是榆林总兵尤振武。
“诸位兄弟,我就是榆林总兵尤振武,首先我要说的是,我榆林军说话算话,既然说了投降免死,那就绝对不会再为难大家。”尤振武朗声。
听到这一句,降兵们的心,总算是放心了,很多人长舒了一口气,嘴角眉梢露出笑。
“但依照我《大明律》,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皆是死罪,更不用说,你们跟随闯贼,扯旗造反,残害百姓,就更是罪上加罪了,我如果就这么轻放了你们,就等于是触犯了《大明律》,我不杀你们的头,朝廷怕就要杀我的头了。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四十军棍之后,方可离开此地。”尤振武道。
听到此,下面的降兵都又慌了,四十军棍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小命就要没了,交头接耳,惊慌议论中,有人喊:“总镇,我等愿意加入榆林军,杀贼赎罪。”
“不错不错,我们愿意跟随总镇杀贼~~”
一人呼喊,立刻就有很多人响应。
刘廷杰李承芳几人相互一看,脸上都是冷笑---对这些降兵的话,他们当然不会相信,相反,降兵表现的越积极,越有可能是见风使舵、反复无常之辈,今日降了,保住了性命,明日有了机会,立刻就会叛变。
尤振武道:“诸位兄弟愿意加入我榆林军,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此,军棍可免,我对朝廷也能有所交代,只是,我榆林军和其他官军不同,不但军纪严厉,操练辛苦,而且严禁骚扰百姓,敢拿百姓一文者,立斩不赦,你们能遵守吗?”
“能!”降兵们异口同声。
“不后悔吗?”
“不后悔!”
“好,很好!那我再和诸位兄弟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从崇祯元年以来,天灾不断,民不聊生,很多人活不下去,被逼无奈,不得不落草为寇,或者是加入流贼,虽然法无可恕,但论起来,实在是情有可原!因为但凡有一条活路,谁又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造反呢?”
听到尤振武这么说,翟文李承芳刘廷杰等人都是吃惊,心说怎么可以同情流贼?即便说的是实情,但这种实情只能在心里默默想,而绝对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不然被有心人听到,告到朝廷,轻则丢官,重责怕就要下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