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任正要怒叱,忽听见李贺身边有人怒道:“李贺,你真真是毫无廉耻,你几十年的圣人之术,难道是白读了吗?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难道就没有一个字记在心中吗?逆贼祸乱纲纪,现时不过是一时逞凶,终究会被朝廷平叛,你我一方官员,守土有责,丢失了地方,已经是愧对朝廷、愧对天下了,此时此刻,面对榆林将士和方伯大人,你居然还有脸面在城下劝降,你难道真是要留下千古骂名吗?死则死耳,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小主,
还是朱一统。
“说的好~”都任大声叫好。
李贺哭道:“朱知县,我不如你,我不能死啊,我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襁褓中的幼子啊~~”
“覆巢之下无完卵!李知县,你还不如千年之前的孔家幼子啊~~此时此刻,即便你屈膝投降,难道真的能保全吗?”朱一统怒道。
盾车后的马世耀大怒,不等他命令,朱一统身前的那个闯兵已经慌张的抡起鞭子,劈头盖脸的朝朱一统抽了过去,口中骂道:“狗官,不想活了吗?”
朱一统的脸上立刻出现了血红的鞭痕,但面对雨点落下的鞭子,他一点都不惧,大笑道:“一命何足惜,有本事就杀了本官,想要本官本官劝降,休想!”又冲城上大喊道:“方伯大人,尤少总镇,贼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榆林又是我九边坚城,只要坚定决心,坚守到底,就一定能守住榆林,相信朝廷的援兵,不久就会来到,你们决不能投降啊。”
“杀了狗官!”盾车后马世耀一声断喝。
得了命令的闯兵立刻抽出腰刀,向朱一统的胸口捅去。
“快放铳!”
城头,三爷尤定宇大叫。
“砰!”
斑鸠铳发出了轰鸣。
巨大声音响起的同时,朱一统的胸口也冒起了血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连续两下,但巨大的疼痛并没有立即击垮他,他惨笑了两声之后,方才低下了头。
而在同一瞬间,立在盾车之前的木板盾墙呼啦啦的倒下了好几个,同时响起一阵痛叫。
原来,申庆功手中的斑鸠铳射在了木板之上,虽然没有将木板击穿,但巨大的力量却令操持木板的闯兵双臂发麻,支持不住,连人带木板都往后倒去,倒下的木板又砸到了一个闯兵,压到了两个闯兵的脚,一时人仰马翻,原本齐整的盾墙立刻露出了空当。
除了火铳手申庆功,如老石石善刚等能挽长弓的神射手也都在城头候命,此时见贼人盾阵露出破绽,老石立刻闪电般地将一支利箭搭在强弓之上,瞄也不瞄,张弓就射,嗖的一声,利剑通过豁口,正射在对朱一统行凶的那名闯兵的后脑之上,“啊!”那闯兵惨叫一声,扔了手中的长刀,捂着后脑倒去。
忽然的铳响和倒下的军士令马世耀吃了一惊,不过他并不慌乱,大声喝令重新聚拢盾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