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定洲闻言看向对方,“本官以为你已经相信本官了,不是吗?如果你感到困惑,不如跟着你的心走,你的内心,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
婉芙泪眼朦胧地看向黄定洲,那双灵动妩媚的杏仁眼,含着泪光,带着别样的风情,魅力十足,原本坚强的她,此刻迷茫得像是一个误入迷宫的孩子。
“您说得对,”她站起来,走到黄定洲面前,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微微踮起脚尖,侧首附在他左耳,低声说,“黄县令,妾愿意相信你,妾有些事不敢露于人前,妾愿意告诉郎君,还请郎君为妾保密。”
黄定洲微微转头,用余光扫向她洁白柔软的耳垂,“如与案情相关,还请如实相告。”
“妾与春娘其实并非姐妹,而是血脉相连的亲生母女,她年轻时是安庆侯府的家生奴,她被父母下药送到安庆侯的床上,却不想,和她发生关系的不是安庆侯,而是一个在安庆侯府上做客的文弱少年,她很害怕,就逃走了。逃走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原本躲在一个偏远的山村,但是那里的人无法接受她这种未婚生育的女人,不仅是言语上歧视唾骂她,还有些偏激的村民想将她烧死,她怕了,就带着襁褓中的妾再次逃走了,在妾记事之前,她一直不断的逃跑,在实在没有活路的时候,她死心了,想逃回京城,将妾送回她父母手里,她想自尽以保全妾,在路过云县的时候,那时候云县的【定清河】莲叶无穷碧,妾当时被迷了眼,见到河上泛舟的一对姐弟,年龄也相差甚大,妾便对娘亲提议,不要回京城,留在云县,从此以姐妹相称,她再三思考之后,同意试试。当时的云县,好美,繁荣的街道,善良的人们,物价也不高,留在云县,我们像是到了仙界一样快活。当时的安乐酒楼没有这么大,只是一个茶馆,有个说书先生,很厉害,总是说一些有趣的趣闻,娘亲当时在那弹琵琶,需要按照说书先生的节奏,弹出故事背景音,在说书先生说累的时候,弹一些轻快或激动人心的曲谱,娱乐喝茶的客官。只是,后来,茶馆被一个贵客买下了,不再卖茶,改卖酒,楼内也重新装潢改造得富丽堂皇,甚至生意越做越大,还扩建了,到了如今这个规模。”
黄定洲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还有其他的吗,你见过买下茶楼的背后之人吗?”
婉芙听到对方毫不意外的平淡声音,终于退开一点距离,正面看向黄定洲,只见对方的表情一如往昔的带着温和笑容,原本紧张激动惶恐的心情,慢慢被平复了。
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眼底,看到对方的容颜,她说,“这些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她紧盯着黄定洲的神色,深怕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黄定洲拿出仵作的尸骨鉴定文书,指出胯部的数据描写,微笑,“生育过与未生育女子的是不一样的,看,这里单块髋骨有明显的凹痕,这是母体怀孕后期韧带附着处被拉伤或者是分娩时韧带嵌入骨留下的痕迹,不仅是这个,生育过的女子骨盆腔和耻骨也与未生育的有所不同,而且这些痕迹都是十分老旧的伤痕了,从这份仵作记录,还有你的供词,还有其他人的供词,才有所推测,你今日之言,正好证实了本官的猜想。”
婉芙有一瞬间的慌乱,她抿了抿嘴唇,“是谁的供词?妾今日一直跟在您身侧,未曾见你接见其他人,我……妾当时不是故意要说谎的,只是,这件事,是妾的心结,妾一直不敢面对,即使娘亲死了,妾也不敢说出真相,妾太害怕了,人言可畏,流言蜚语比刀剑还要伤人、致命。”
黄定洲抬首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看到对方这样的神色,才恍惚想起来对方其实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面对尴尬的身世,权贵的觊觎,亲人的离世,无处可伸的冤情,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他不由得联想到自己这一世的身世,也是如此尴尬,私生子,真相往往狼狈得令人不堪入目,他现在靠着科考得到了县令职位,但,若有朝一日,他的身世暴露,世人会容忍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恐怕不能。
他恐怕会从这个芝麻官的位置,跌落到人人唾弃的卑贱之地。
他也不明白他父亲黄将军,为什么要把他这个卑贱的外室子当成嫡子养,也许是他父亲一时糊涂犯的错,也许是他父亲爱屋及乌,不忍他背负着骂名长大,才做下鱼目混珠的行为吧。
他曾经想过,他的生母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黄将军连将对方纳入门当妾室都不敢?
恐怕她的身份,低贱或尴尬到难以启齿,还可能会影响他父亲的声誉和仕途,才会让他父亲,半句也不敢吐露于人前。
黄定洲收回自己思绪,推开怀中的少女,站起来,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水,“不必紧张,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你可见过酒楼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