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酒商努力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才将装满银票的木盒打开,恭敬地摆到黄县令面前。
“黄县令,明人不说暗话,草民今日是,是受人之托,为了范书商而来,他那日只是醉酒胡言乱语,绝对没有对县衙官员和黄县令您不敬的意思,为了弥补范书商之过,草民特地准备了点心意,还请黄县令笑纳。这木盒,草民一直藏在宽袖中,一路过来,无人注意到,还请黄县令放心。”
别说是黄县令要无语了,就是一旁记录供词的崔录事,都要震惊死了。
崔录事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要贿赂黄县令,他已经在心里为这位胡酒商判死刑了!
黄县令,“什么不敬?具体何事,说来,本官听听。”
胡酒商顿时汗流浃背了,该不会范书商在酒楼辱骂县衙官员的事不曾暴露,而他今日,自己专门上门送菜,给范书商板上定罪来了吧?
他光想想那个画面,就满头大汗了。
黄县令看他冷汗直流的样子,实在有些夸张了,难道他看起来如此吓人?
黄县令微笑,语气更加温和了,“胡酒商何必紧张,只要你从实招来,本官就恕你无罪。”
胡酒商看着对方的笑容,猝不及防想起自己围观刑场时,黄县令下令给死刑犯砍头时,也是差不多这样的笑容,他想到这里,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胡酒商结结巴巴地回复道,“这, 这,就是范书商醉酒后,来县衙,就再也没有回去,草民还以为他因为醉酒到县衙闹事,才被扣留了。”
他说完偷偷看了一眼黄县令,感觉自己的借口找得太烂了,又补充了一句,“那日,草民见范书商和黄县令一起去了范家,草民以为范书商应该无事了,没想到,他至今未归家,且,其夫人也不见了,他……草民一时心急,就……”
他也描补不下去了,感觉自己越描越黑!
黄县令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胡酒商,你不如,先从‘你受何人所托’来县衙开始说起。”
胡酒商更加紧张害怕了,哆哆嗦嗦,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县令,“是他的家人?还是朋友?还是你也不认识的陌生人?本官听说,他还有一子……”
胡酒商听到‘一子’时,立刻出言打断黄县令的话,激动万分,“不,不,不,不是,是草民!草民撒谎了,草民与范书商有生意往来,相识多年,他是个仗义之人,草民得知他犯事后,就想着如何救他,所以才擅做主张,准备了银票,前来赎他……黄县令,不论如何,范书商真的只是醉酒胡言。他为人乐善好施,与人为善,待友真诚坦率,草民恳请黄县令,通融一二!”
黄县令看得出来,胡酒商此言非虚,只是可惜了,范书商有这样的朋友,却不珍惜。
黄县令,“范书商并非因为酒后出言不逊,被扣留在县衙,你自言与范书商是友人,但你却对范书商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胡酒商,可否跟本官,谈谈,你眼中的范书商,日常是何等样貌?”
胡酒商在黄县令的循循善诱下,开始回忆与范书商相处的画面,一点一滴地在对方的引导下,全部吐露干净。
……
南斐郡,临江县官道,一行镖师服装的壮汉,将一箱箱的重物装上马车。
冯柯星也在搬运重物的杂役之列,他已经连续搬运了两天!不眠不休地搬运,人都要搬傻了,昨日搬运的是袋装的,他趁人不注意,偷偷扒开看了,是粮草。
今日搬运的是大木箱装的,十分沉重,堪比装了铁石!
木箱都上了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他就是想要混水摸鱼,都没有机会。
他已经搬到双手发麻了,有些早就受不了的,直接软倒在地,然后被管事的两鞭子下去,打得皮开肉绽,去了半条命不说,还要被除名!
他眼看这形势不太对劲,想找线人传消息,但是,这些人越发警惕,一旦有人不按照规定行动,就会被当场砍杀!
他敢保证,等这些货运走,必定会出大事!
等他搬运完最后一箱,那些管事就开始召集人马,命令他们往旧茶楼,浇火油。
看样子,他们准备要放弃这个据点了。
冯柯星按照管事的指挥,提起一桶火油,泼在茶楼内墙和桌椅上,他边行动,边思考要怎么将消息传出去。
直到旧茶楼燃起熊熊大火,他和其他杂役,被赶上板车,他也没能找到机会,独自行动,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他试图撕裂衣角碎布,扔在路边。
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负责扫尾,清除现场痕迹。
别说碎布了,就连车辕辙痕,都没有留下!
冯柯星心中万分着急,但是,面上露出和其他杂役如出一辙的麻木神态。
他暗中注意着车队前进的方向,他原以为,他们会跟随货物一起行动,没想到,在官道岔口,装载杂役的车马,和货物的车马就分开了。
装货物的车马,在‘镖师’的押运下,继续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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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这群杂役,则被载着,南下。
冯柯星的心瞬间沉下来了。
他开始思考,这群人押运大量粮草,能有什么目的?
赈灾?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