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金币的诊费，是先拿到手的，显然葛瑞丝已经不再信任这位贪婪又狡诈的城主大人。

给城主看完病，葛瑞丝又先去给城中患病的贵族们一一诊治，乔尔甚至在患病的贵族里，看到了之前给灾民洒碎面包取乐的那一大家子。

她说这是规矩，也是必要的一步，不然这些难缠的家伙会让你在城中寸步难行，也别想安稳地给那些平民治病。

乔尔似懂非懂。

或许他懂了，只是心底还有些不愿意认可这种普世的价值观与那隐藏在人性之下的‘规矩’。

葛瑞丝奶奶却笑着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觉得丰饶领的坏人多，还是这里的坏人多。”

“那自然是这里的坏人多。”乔尔斩钉截铁道。

“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葛瑞丝笑呵呵地说道：

“领主大人带来丰饶领的那些人，有一半多都是奴隶，但这些奴隶又不是普通的奴隶，他们都有一技之长，以前也都是生活不错的平民，只是因为犯了事，最后才沦为了奴隶，你能说他们这些人是什么好人吗？好人又怎么会触犯王国律法？”

“还有我，我是因为代替儿子接受惩罚，才来的丰饶领。在一些人眼中，我是救治他们疾病的好医师，可在另一些人眼中，我又何尝不是包庇儿子的坏人。”

“葛瑞丝大人……”

葛瑞丝摆摆手，“我愿意同你说这些，自然也就不介意你知道这些，乔尔，我把你当作孙子看待，你要明白，不是丰饶领里的好人太多，而是有一道璀璨又耀眼的光源，它悬在众人的头顶上，将所有的黑暗都照耀得无所遁形，也逼得所有人都只能当个好人，最起码也是一个不那么坏的坏人。”

“这样，不好吗？”

“我没说这样不好，相反，正因为我这辈子见过的丑恶太多，我才觉得这样很好。不过璀璨的光源虽然会吸引同行者一起前进，却也会遭到更多的诋毁与觊觎，连天上的太阳也有疲倦落下的那一刻，庇佑我们的光，也需要我们自己来守护才行。”

“可是…，领主大人真的需要我来守护吗？”乔尔苦笑起来。

领主大人很强，强得可怕，所谓的领主护卫更多的充当仪仗和摆设，这不是他的自嘲，而是领地居民所有人的共识。

“真是个笨蛋。”

尼娅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先看向了葛瑞丝，恭敬地说道：

“大人，您需要的药材已经替您备好了。”

又看向了一旁的乔尔，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从小我就觉得你笨，但没想到你竟然笨成这样？葛瑞丝大人是意思是或许领主大人不需要你我来保护，但我们可以替领主大人守护好丰饶领啊，守护住领主大人的后方，这样也算是尽我们的可能来守护领主大人了。”

“守护丰饶领，就是守护领主大人？守护丰饶领……”

看着喃喃自语，似有所悟的小乔尔，一老一少相视一笑。

战士的路，并非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