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湖莫怕,叔父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周长河安抚道,但他心里又何尝不茫然畏惧。
白溪村离清水县城几十里路,除了每逢官吏下乡收粮,或是县里正逢盛事,平日两地近乎断绝。他即便想了解白溪村的情况,都无从得知。
“周长河,出去玩不?”外头传来喊声,是一个比周长河略大的少年,林若河之子林昭和。
“昭和,再过些日子就是县试了,还是莫要玩乐了。”
林昭和却是摆摆手,笑道:“童生而已,还能考不到不成。”
他父亲是主簿,童生也许对于贫苦人家来说确实算个身份,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可有可无。就算写得一塌糊涂,县衙里的典吏也是顺水推舟让他过。
毕竟,童生既无地位,也无特权,就是个名头而已,还不如卖人家主簿一个人情。
也就过了府试成了秀才后,才会有免去徭役赋税这些特权。
这也是刘明先前连考府试的原因,只要过了,那刘家便可以将部分田地归到他名下,免去所有的田税。
若是过了乡试成为举人,还能被推举成各自县里的官吏,虽不入品阶,但权柄也不小。
王孙两家的自然不是举人,只不过是县里的小吏。若是是位举人,他两家早就成为白溪村真正的地主了。
就连一般的启灵境修士归乡,若是论地位,都远不及秀才举人。但胜在实力强大,很容易就能建立起自己的家族势力来。
周长河羡慕地望着林昭和,若是自己也能考取功名,就算成为县里三班六房的小官,也能镇得住家中事端啊。
但现在自己只是一个身无功名的草民,就连童生都不是。
“昭和,还是算了吧,我还有弟弟在这,离不开身。”
林昭和自然没听出周长河的拒绝之意,只当其是担忧弟弟,所以才不去,“哎呀,弟弟让下人照看就好了啊。”
最后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林昭和劝退了,周长河坐在房间里,望着害怕的周明湖,微微叹息。
旋即,他从书桌上抽来一本书,细细钻研了起来,想让周明湖安心。
但心中杂然无比,周平给他的百两银子,他也是万般节俭。但如今家中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的心思沉重。
他只不过是个十岁孩子,而周明湖只有五岁,带来的那个家丁虽然已经成年。但想要远走他乡,一大两小又能走多远呢?
他也不知道,时间久了,那个家丁会不会动坏心思。毕竟,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周明湖看着哥哥读书,小小的身子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就那样呆呆地望着周长河。自从到县城如此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也只有在周长河读书的时候,周明湖才没有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