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他还没后呢。”展鹏两眼要喷出火来。
刘世强静静地看着展鹏,没再说什么。杨毅也觉心情沉重,苦闷地抽烟,一言不发。
“那进所得体检啊——”展鹏似乎不愿意相信他听到的这些。
“体检?谁敢体检啊?留痕就得担责啊,两面不讨好。”刘世强自嘲地笑了笑,盯着两人,意味深长地说。
“可是,不体检也要担责啊。”杨毅有些不解。
“那顶多是个疏失,忙活忘了呗。”刘世强吁了口气,“就像你刚才说的,大家都不容易,都不得不为自己着想,所以,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见展鹏愁眉不展,迟疑着说道,“不过该咋说咋说,张文峰还挺刚啊。”
“刚?”展鹏身子一震,狐疑地看向刘世强。
“他不是向检察室控告嘛,当时就要求他们拍伤情照片保留证据。”
“检察院的人照了吗?”
“听说是拍了几张照片。”
“那总算是个证据。”展鹏长舒了一口气。
刘世强抽了口烟,接着说道,“谈心的时候,他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展鹏兴奋地看向杨毅,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说,刚开始,十天没让他睡觉,他也没认,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十六天,”刘世强轻轻吁了口气,“他说他受不了了,终于体会到了求死不得的滋味儿,最后才——”
“王八蛋,一群王八蛋——”展鹏的拳头重重地捶在桌子上。
刘世强瞥了瞥展鹏,说道,“老展,你也别那么大的反应,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你们、包括张文峰自己都干过吧?只不过现在到了自己身上——”
展鹏看着刘世强,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杨毅却觉得越听越荒唐,他忽然发现,某些时候其貌不扬的刘世强倒的确挺一针见血的。
刘世强吐出一口烟,“我刚才说张文峰刚,指的也不仅仅是检察室那事儿——”
“还有什么?”展鹏问。
“他逢人就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刘世强扯了扯嘴角,“我想他自己也能明白,和我们说那些没用,可能他只是通过不断地重复,来坚定自己的信念——”
“他在里边——”展鹏心中一动。
但刘世强马上就打断了他,“你不用说太多,说了也没用,我什么也做不了。不过你放心,我们的确把他当爷在供着,他在我们那儿,不会再遭罪了,至少从这点看,他也算解脱了吧。”
“但是有可能他也会碰到被他抓过的人——”展鹏双眉微蹙,“就像我那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