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阳赶紧搀扶,想把人送到医院,谭郁川在副驾驶笑笑,一手捂着胃,一手给他指路,涔涔冷汗把黑色衬衫的领口都打透了。
他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期间谭郁川的胃口疼得一阵一阵,车里没药,都被他咬牙忍过去。
许温阳看着他额上青筋暴突,面上还带着笑,心惊肉跳,却不敢贸然把他带到医院。
他数次张口想问,最后只说:“哥,你瘦了好多。”
谭郁川嘴角勾起毫无意味的弧度,盯着眼前虚空中的一点,不知在想什么。
车停在一处矮山下,谭郁川下车,步伐还是很稳当。
许温阳开门下去,看见他抬手,说:“我自己去,你在下面等我就好。”
谭郁川一步步迈上石阶,许温阳望上去,骤一抬眼,矮山被茂密的植被覆盖,淡青、墨绿,层叠的绿意生机勃勃。这儿的气温完全不似市区的燠热,伏天亦有凉风拂过,景致绝佳。
再一细看,山间微风吹拂,树冠和枝叶轻柔摆动,缝隙间分明是灰白的墓碑,低矮的碑比树更多、更惹眼。
谭郁川步伐看似很稳很慢,这一会儿工夫已经快走到半山,他身影隐没在飘动的墨绿间,最后停在一处,身边灰黑的柏木融进了他笔挺的黑色西装。
这时许温阳看见了更高处的纪念碑,他想,原来这是一处拥军陵园。
他在山脚鞠了一躬,骤然醒悟谭郁川为何来此,他不需要动手去查,就知道今日一定是简老将军的祭日。
一阵风吹过,山峦起伏沙沙,墨绿的松柏波涛肃穆地注视着谭郁川。
许温阳远眺了一会儿,看着墨绿间那一点黑,脊背比松还直,比松还沉默。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摇了摇头,垂眸点了支烟。
“嚓”
火光一闪,他没有抽的意思,只是夹在指尖,淡淡燃着,让烟雾随风飘向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