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到面包车上“残联皮革厂”的喷绘,反应了过来,问:“你们是来接他去城里上班的吗?”
“是的,请问他家住在哪?”赵小禹说。
那人向道路前方指了指。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忽然撒腿就跑,边跑边喊:“钱锅子,皮革厂的领导开着车接你来了……”
赵小禹上了车,让司机跟着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跑进一个破败的院子,又跑进正屋,把一个背锅子老男人拉了出来,抹了一把鼻涕,神采飞扬地对着从面包车上下来的三个人笑,像做了一件多么荣耀的事似的。
说是院子,其实并没有院墙,只是有个大致的轮廓,这让赵小禹不由联想到他和爷爷、爸爸曾经住过的那个破败的家,不过这里的房子都是石头砌的,看起来像一座座碉堡。
他最后把目光投在了那个老男人身上,那张沟壑纵生的龟壳脸,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迈着八字步走过去,问:“你就是钱过继?”
“是是是,我是!”老男人的身体站不直,背上的锅子实在太大了,屁股朝后撅着才能保持平衡,但他还是努力地点头哈腰,对赵小禹表现出十二分的尊敬,“你们是残联皮革厂的?”
赵小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撇了过去,钱过继动作迟缓,伸着双手去接,却没接住,名片掉在了地上,那个小男孩急忙捡起,递在钱过继手里。
“写的什么?”他似乎比钱过继还要关心。
难得钱过继竟然识字,拿着名片瞅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使得那些沟沟壑壑挤成一条条细缝。
“啊!”他激动地握住赵小禹的手,“原来是赵主任啊,没想到你亲自来接我了,真是,真是……”
这时,有几个村民围了过来,他们的眼中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