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这是王师傅对金海的称呼,她比金海小十二岁,今年只有十九岁,她果然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金海明知故问。
“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广告盖在我的广告上面?”
“有吗?”
“你自己过来看!”
“哦,那可能是没注意吧,不好意思啊!”
“放屁,你就是故意的!”王师傅带着哭腔喊道,“全给我盖住了,一个也没剩下,我说我最近怎么没生意,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有你过分吗?”金海不装了,“四十块钱的锅子,你给我卖一百一;八十块钱的锅子,你给我卖二百九,到底是谁过分?”
“那是你自己求着我给你供货的,我请你了吗?你又不是我爹,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在哪里拿货?你从我手里拿货,我凭什么不能赚钱?我还教给你怎么贴广告呢,还有那个架子,是我自己设计的。他们那种架子,安装起来很费事,要从外墙上打孔,人得出去,我觉得不安全,才设计了这种用三道螺栓在窗台上固定的架子。你太坏了,坏透了,天下第一坏,良心让狗吃了……”
王师傅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金海想说,你不坏,为什么教我损坏别人的广告?你不教我,我还不会呢。
但听到她的哭声里,包含着一种绝望的悲伤,便没忍心说。
女孩哭了一阵,改为了抽噎:“我爸妈都死了,我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才不干这种活儿呢,你为什么还要欺负我?再怎么说,也是我把你带进这一行的……”
金海心中不由一痛,他凭直觉,相信了女孩的话,她才只有十九岁,比自己的女儿仅仅大十来岁,还是个孩子,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和她计较干嘛?
再说,她说得没错,确实是她把他带进这一行的,他应该感谢她才对。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以后不会了,咱们就这样扯平好吗……”他抱歉地说。
王师傅再没说话,挂了电话。
几天后,金海走进一家文印店印广告,店员排好版,正要点击打印时,金海说了一声:“等等,后面再加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