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分开让出一条道来，李乡长畏畏缩缩的从最后方小跑上前，对着二人鞠了一躬，小心翼翼的说：“苏……苏少将，您有什么要问的？”

苏波看清来人长相，差点笑喷，这个李乡长大概四五十岁，长得尖嘴猴腮，面色蜡黄，三角眼，蒜头鼻，两撇老鼠须稀疏的挂在嘴边，说话时一翘一翘的，别提多滑稽了。

苏波忍住笑，面色强装平静的问道：“李乡长是吧，我问你，这个村庄叫什么名字？里面的村民为何都是一些老人，他们的孩子呢？这个村庄的年轻人呢？还有为何外边的荒地没人耕种？这些老人都是以什么为生？”噼里啪啦几个问题抛出，让李乡长张口结舌，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看出李乡长有些紧张，于是道：“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不是来问责的，只是好奇而已。你慢慢的说，没关系。”

白市长也就是那位老大，他看着李乡长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这要是真个追责的话，他这个老大肯定不能幸免。

他咳嗽了一声，把李乡长魂飞天外的思想拉了回来。

“嗯？啊，噢，好的好的，苏少将。”

他调整了一下思绪，娓娓道来：“这里叫做佃部屯，建国前就已经存在了，您别看现在这里很荒凉，以前很热闹的，快要形成一个镇子了。我记得十几年前，这里的地就长不出庄稼了，不管怎么施肥，怎么耕土，到最后总是颗粒无收。”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们也请过专家，可专家来了研究半天，他们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最后的建议是搬离此地。专家走后，领导们开了会，都一致赞同，其他村早就搬完了。”他指了指附近的一些地方，那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建筑。后面的一群人顺着李乡长所指方向看去，然后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苏波也不搭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咳咳！到了最后就剩下这十几个老人死活不愿搬离，说什么故土难离，我们也不能强迫吧，他们都没有后代，商量了一下，就让我们工作人员每隔一个星期送过来一些食物，保证他们的基本需求！”说到这里，苏波明白了一个大概，不过他总觉得有些古怪。

想了想，又问道：“李乡长，这些人是村里的原住居民么？”苏波没有说这些死者是老人，显然早已看出了什么。

李乡长被他问的有些懵，不过还是回道：“是的，这些老人我很熟悉，那段时间没少做他们的工作，都是一帮子倔驴……”没等他说完，被白市长重重的咳嗽给打断了，李乡长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失言了。

苏波看了二人两眼，没想要深究，人都死了还有意义么？他只有几个疑问还没搞清，“你确定么？要不你去看看他们，确认一下吧。”

李乡长不知道这位苏少将在搞些什么，有些不情愿，看死人是犯忌讳的，尤其是死于非命的人。但，他也没有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从了。

尸体已经被抬到空地上，法医正在鉴定，随着一群人的到来，警员们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这边，李乡长看着放在裹尸袋中的一排尸体，鼓足勇气上前拉开一道缝隙，露出死者的头部，目光迅速扫过。

突然，他“咦”了一声，急忙走到下一个裹尸袋，拉开仔细看去，苏波看到他的手有些哆嗦。十几个裹尸袋全部看完，李乡长浑身抖如筛糠，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苏波来到李乡长跟前，小声道：“你是不是看出他们有什么不对了？”

李乡长从茫然中醒转，眼神有了焦距，他爬起来，顾不得屁股上的灰尘，拉着苏波的袖子低声而急切道：“苏……苏少将，咱能去边上说么？”

他知道，能够拯救自己的只有眼前这位了。如果事情曝光，他会失去目前的职位，还有可能被判刑。

苏波默默点头，跟着李乡长来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二人停下脚步，苏波盯着李乡长，沉声问道：“想要我帮你，你就实话实说！”

李乡长左右看看，才压低声音说：“苏少将，那十几具尸体中，只有一对老年夫妇是这个村里的村民，其他的我从来没见过。”

“那会不会是暂住人口？”

“不会的，暂住人口会有人跟我报备的，送食物的工作人员见到这些陌生面孔的话，回来也会跟我报告的，何况……您也看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没事跑这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