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霖道:“不知,脉象一切正常。可是……”
敖绪打断他,“敖纯……”
“嗯?”敖霖不明他为何突然提及敖纯。
敖绪声虚气弱,吐字轻微,他们还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敖纯……要死了……”敖绪双目呆滞。
“休得胡……”敖霖突然鲠住,他不愿相信,但看着敖绪痛到抽搐,这不是作假。
直到现在,敖绪方算醒悟,敖纯所言“再见”的含义。将死之人,还有何是放不下的?他定然可以放下身段,与他道个别。
“哈哈哈……”敖绪突然挣脱起身,只行数步,便双腿不稳。
他干脆半跪在雪地,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眼眶却是通红,将双手作锤砸往地面,像作痛恨非常,“敖纯要死了……他都同我告别了。他……回不来了!”
敖霖丢了魂一般杵在原处,也没能去扶敖绪一把。
宋原礼与江家兄弟全部蒙在鼓里:平白无故的,一个突然说敖纯要死了。而……另一个似也信了……
“敖纯……他是回不来了吧……”敖绪再笑不出口,黯然垂首,话声越来越小。
他以背示人,无人得见,几滴晶莹热液因此夺眶滚落,滴入雪地之中消失。
“我还在……你凭什么死!谁允许你死了!”
……………………………
黎莲机如常轻装玄衫,外加裹一套防寒披风,搭着围颈的毛裘雪领,多要透出养尊处优的贵雅。
他坐在参天雪松下,身上是从未曾有的沉静,暂压了几分狡黠恣意。
石台上一并放着两坛未开封的酒。
此处是可供避雪的好去处,后方便是一个还算得上宽敞的背风山洞。能寻到这不算糟糕的地处,要记上毕方一笔好,是他好心告诉黎莲机,山顶有这么个地方。
这山洞便将是黎莲机往后一个月的容身之处。
直到黎莲机闻得呼呼风声以外“咔吱咔吱”地踏雪声,他才发现自己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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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曾料到,此地会有来人。
黎莲机正在回想宋立行的话。他称他的父亲为尊主,还认出他正是太晏的后人,他到底是谁?
他们两人不过短短几句对话,宋原礼便到了。
宋立行只好简单与他道别,只言今日不适再叙,要等黎莲机受罚结束。他会再来寻他。
而后,宋立行便去追宋原礼了。
黎莲机起身瞧见来人,当即愣住:“义父……”
即使他未曾候守在谷内,见上黎项禾一面。即便他提早跑来受罚,终究也躲不开。
该来的总会来……
“还知道你有我这个义父啊。”黎项禾自然是有备而来,撑着伞,一身裘衣裹体。
“此事因我一人而起,莲机不想牵扯黎家。昨夜未归已给您惹了麻烦,莲机还没来得及找您认错。”
“坐下吧。”
“是。”
黎项禾随黎莲机一同坐去石凳。
他径自启封石台上的酒,小抿一口,望着白银银的山石,一派忧心忡忡,“莲机啊……有时候你就是太懂事,太独立……”
黎莲机抿唇侧头,不敢看黎项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