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自家二哥,坐吃山空又不行,只能自力更生,
偏偏,又遇到朝廷没钱,让官府加赋。
连道观也不能幸免
兄弟俩,交不起赋税,地也被收了,
弟兄俩个,彻底失了生计,便只能游街蹿巷,混吃混喝。
实在没办法
只能靠着以前,和师傅耳濡目染的那点皮毛,批字算命。
不过,他们哪里真的懂啊,倒是和招摇撞骗差不多。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被人识破,挨打是常有的事,打个鼻青脸肿还是轻的,
好几次,兄弟俩被打的像死狗一般,最严重的一次,他自己就差一点没挺过来。
若不是自家二哥,跪在医馆门口,哀求那大夫给自己诊治,
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
后来北虏犯境,他们弟兄两个,便从凉州,一路颠沛流离,
自家军队一退再退,他们二人便只能背井离乡。
最后,流落到了雍州,又勉强安生了几年。
李如璋问他为何要做北虏碟子?
他回答说
这辈子,他没想过得道成仙,也没想过荣华富贵。
只求几亩薄田,一口饱饭,
奈何,这不是个能活人的世道。
自己没被北虏抓获之前,一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勉强果腹。
后来被抓以后,一开始本来是充当苦力,
恰好一次,遇到自家千夫长犯了“温虐”,当时,军中无人能治好。
自己自告奋勇替那千夫长诊治,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给治好了。
从此便得了青睐,
从奴隶,转为辅兵。
还让自己帮忙管理战俘营,
平日,一般就是给北虏开开药,治治病,看点头疼脑热的,另外再打打杂这些。
虽也辛苦,但待遇比以前好多了,
自家二哥,因为自己这种关系,虽然仍是战俘,却也因他这种关系,被优待了不少。
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懂刀箭,更不会提刀杀人。
而且,那会自己也还并未失去本心,
平时,还多有环护那些被抓来的人。
在他看来,
毕竟都是嵩国人,都是被战火牵连,多少都该照拂一下,
然而,他这样做,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无数谩骂和白眼。
那些人,得了他的好,还要在背地里,用各种恶毒言语咒骂他,
这些人,对北虏畏惧至深,动辄磕头求饶,百般温顺?
自己施恩于他们,反而对自己这般厌恶?
他真的不明白是为什么。
利刃在手,杀心自起。
终于有一次,他实在忍受不了,有人当面辱骂自己。
便一刀,杀了那人。
原本以为自己私杀战俘,肯定会被责罚。
没想到,千夫长知道以后,不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对他进行了赏赐。
并从被抓来的人里,又挑了三个人,
让他杀掉,以作泄愤之用。
但是,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
并不敢再杀人,并请求千夫长放过那三人。
谁知那千夫长和他说,
要么,他杀了那三人,
要么,他让那三人杀了,
今日,只能有一方可以活着。
北虏的做法让他感到厌恶,
自己当初救了这千夫长的性命,
如今反过来,他却胁迫自己做这种事。
北虏忘恩负义也就算了
但是,让他更加没想到的是,那三人,听完千夫长这样说,竟然没有一人犹疑,哪怕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
三个人,第一时间争先恐后,冲上来想要杀了他。
原来,人性都是自私的啊。
自己一直对他们友善,都如同喂了狗,
后来,他将那三个人全杀了,
那三人被杀之前,又变得乖巧懦弱,不再是当初要杀自己的时候,那种憎恶面目了。
一副涕泗横流,跪地求饶的凄惨模样,
说到这儿的时候,冯道文有些怅然道。
摇了摇头,复又苦笑了一声。
自那以后,他便明白一个道理。
刀把子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才安全。
人要往高处走,才能更强大。
善心在乱世之中只会让自己受到束缚,
悲天悯人更是无用。
此次做碟子,千夫长和万夫长做保。
乃蛮利野也许下承诺,此事,若是成了,
之前乃蛮利野和他许诺的那些话,皆可以兑现。
只可惜,他败了,
一个计谋被识破的时候,那些棋子便也变成了弃子,
不过,他很好奇,李如璋是如何发现他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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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之前,他用这种方法,已经骗开过三座城池了。
他明白,如今自己是必死无疑,
只求李如璋解惑,也让他做个明白鬼。
李如璋本无心和一个卖国求荣的谍子,多做计较。
但是,看到冯道文那双求真的眼神,李如璋又改变了主意。
便将他设计的一切,都告诉了冯道文,
首先,他原来是没有这个计划的,他设计的原因,本身就是利用冯道文这个谍子,才能促成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说的更简单点便是,若不是冯道文,李如璋是没办法将计就计的。
第一次他拉住冯道文的手,
发现冯道文指头上面布满老茧,
而这种茧子,不是普通农夫手上那种老茧。
一看便是经常舞刀弄枪,练习射猎留下的。
但是,仅凭这点,他还不太敢断定,
这是其中一点?
第二点是最大的一个问题点,
北虏从不把嵩国人的性命当回事,
动辄打杀,更是随意至极,
为何偏偏你们当着众人的面骂了他,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