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璋,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李如璋笑了笑,放下手中酒壶反问道
“那,不知大兄问的是什么,想听的又是什么?”
周泽最终又叹了口气道
“如璋啊,莫要多心,不是我问罪于你,你今日之事,有些过激了。”
“帝国如今这般模样,不光是外敌入侵,内部弊病同样颇多,你是否以为我不知道?”
李如璋依旧不置可否
周泽也没有追问答案,而是继续开口说道
“如今朝廷奸臣当道,百官阿谀奉承,在其位者不谋其政,施其政只为其欲,尸位素餐,中饱私囊,鱼肉百姓。边关战事糜烂,朝廷一味禁锢打压武将,帝君……,唉……”
这是周泽今天回来第三次叹息,
李如璋看着周泽变得老气横秋,突然有些同情他,
周泽如今才三十出头,本应是英姿勃发的年纪,如今整日唉声叹气,活的如同一介老朽。
李如璋认为,像他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忠臣,生在这个腐朽荒诞的时代,属实是个人的不幸。
不过,这也愈发坚定,他要将周泽拉到自己这边的想法。
想到这儿李如璋郑重其事道
“大兄,你是个聪明人,你应当知道,朝代更迭,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
“帝国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某一个人的错,而是一群人的错,”
“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国家发展,如同建造房屋一样的道理,只有不断的添砖加瓦,才能让房屋更加稳固,是也不是?”
“可如今的情形,却是背道而驰,大家不仅不想着添砖加瓦,反而想着从中渔利。”
“你抽一块砖,我揭一片瓦,他拆一扇门,这才导致帝国如今这幅景象。”
“我不否认,现在依旧有添砖加瓦的人,可是更多的是,在拆砖撤瓦,如今整个帝国,自上而下,有几个清官?就连当朝帝君,恕我直言,也是在给他的帝国,自掘坟墓!!!”
李如璋越说到后面,言辞愈发激烈无状。
周泽脸上神情也愈发难堪,
但是,他没法反驳,因为李如璋说的都是事实,并非无的放矢。
正所谓,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对方说的没错,他又如何反驳?
见周泽不说话,李如璋继续说道
“正如我今天在公堂之上所说,官逼民反,如今这个帝国,就是在逼老百姓造反。”
“大兄,你接触百姓无数,你说百姓是那种随便就造反的吗?他们只要有一块田地,有一口吃食,有一个可以讲道理的地方,他们乖巧如牛羊。”
“上位者让你我这些官员管辖一方是如何说的?”
“州牧一方,便可知晓其中意思。”
周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
李如璋接着说道
“大兄,既然今天你要我说,那我就给你两句实话,若是这个帝国真到了糜烂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必定造反……”
周泽一直在认真听李如璋讲话,不成想他会这么直白大胆,竟然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顿觉悚然。
手中扶着的酒杯,也因为慌乱,而打翻,杯中酒水,洒了个干净,就连身上衣袍也被湿透了。
周泽来不及擦拭,眼神惊恐道
“不至于此,不当如此……”
“如璋,且听为兄一言。”
“如今左相年迈,不会在朝堂上呆太久,左相退位,佞臣一派,自然群龙无首。”
“我相信老师会带领朝廷文武百官,将嵩国治理得更好的。”
“相信我,肯定会的!!!”
似乎怕李如璋不相信,最后几个字,他咬字极重似乎在笃定未来的事实。
接着周泽又对李如璋说道
“治大国如烹小鲜,并不是你我想的这么简单,当以怀柔兼顾多方来对待,帝国有诸多不好,但是,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
“就拿军队来说,以前从来没战胜过北虏,你来以后,不就打胜仗了吗?”
“你做好你的事,我也做好我的事,如果人人都像你我这样,帝国自然强盛太平。”
“万不可因为帝国有些许不足,便产生厌恶,若人人都怀着你这般想法,只怕国无宁日,天下再也不会太平。”
说完,周泽还使劲晃了晃了李如璋肩膀,神色急切,言语之间多有恳切之意。
仿佛生怕李如璋否决一般,
这次轮到李如璋叹息了,
周泽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迂腐,他前面说的这些话,别说让李如璋相信,就连周泽自己也未必会全信。
李如璋忍住心中的急躁,继续说道
“可天下有几个你我?纵然还有许多个大兄这般的人物,难道人人都如你这般大公无私,一心为公?”
“至于大兄方才所说,治国理政之论,如璋与兄恰恰相反,”
“我以为不论大国还是小国,不论乱世还是太平年月,皆需用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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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酷刑恶政,当时刻重用刑律,法度严峻,才能让人敬畏,有法可依,才能让天下官员依法执政,有法可依,才能让百姓有个可以讲理之处。”
“当然,这里必须要说明的就是,权利的监督体系。”
毕竟,这天下,如你我这般的人可以说是为数不多,反而是哪些,高居其位,却祸国殃民,鱼肉百姓的人数不胜数,不监察、不肃清这些害群之马,那一个国家永远不会强大。”
“大兄!!!”
李如璋有些痛心疾首道
“难道现在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的老师,高居右相之职,他手底下,不光有你这样的学生,还有其他志同道合的清官吧?那为何这帝国一日不如一日?不就是因为官场败坏,这些贪官污吏比你们这些想挽大厦于将顷的更多吗?正所谓入不敷出。”
“究其原因在哪儿?不就是当朝帝君,胡乱作为,放任自流吗?若不是帝君纵容,上行下效,他的天下如何成这般?这帝国从根源上便烂掉了。”
“非是我想造反,我只不过想活下去罢了,日后那些随我一起的百姓士卒,他们也不想造反,他们无非是想在这乱世之中,趟出一条活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