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插嘴问道:“那他王介甫是什么样的人?”
“我愿称呼先生为先驱,”苏过倒是想说“改革的总设计师”,可这时代还没这个词呢,只得换了个普通点的,继续说道:“他至少在思考怎么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不是只知道沿着圣人的脚印亦步亦趋。”
在这个时代,把孔圣人拿出来说两句还是可以的。
不过二苏依旧有些震惊,苏轼皱眉道:“向圣人看齐有何问题?”
“圣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苏过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开始批孔,忙补充道:“可如何能要求天下人全是圣人?朝廷之中,尚不免小人作祟,更何况市井之间呢!”
苏辙问道:“你这还是在说因循守旧的弊端?”
“正是,”苏过笑道:“最近我读《左传》,里面说赵武偷安而无远虑,不像百姓的主人,所以活不久了,我看现在的司马君实也是一模一样。”
一道雷接着一道雷,二苏互相看了眼,齐声道:“不许胡说。”
苏过耸耸肩,听话地住了嘴,反正他也不是瞎编排司马光,这几个月的执政核心就是一个“复古”,正应了那句“其语偷,不似民生……弗能久矣”。
也不管这就是在苏过的房间,苏轼依旧将他赶了出来,这才对苏辙说道:“他这张嘴,比起半年前来,好像又犀利了许多。”
苏辙也是无奈道:“所以兄长还需多加引导才是,他这哪里是什么年少轻狂,他是要把这天给杵个窟窿出来啊。”
苏轼连忙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我看他只是一时意气,不忿朝廷对王介甫的后事安排,所以才口不择言。”
要说朝廷虽说给王安石封了个太傅,但以他的身份地位而言,只是如此,依然是低了的。
苏辙摇摇头,显然并不信他哥的这几句安慰之词。
苏轼只得转移了话题,问道:“宫里有意让我兼任侍读一职,你觉得如何?”
“你可以和那迂腐的程正叔共事?”苏辙问道。
程正叔便是程颐,程朱理学的程,当然,还有他哥程颢,兄弟俩都是周敦颐的学生,司马光将他从一介布衣提升到帝王之师的位置,就是想让他教育小皇帝不要像他爹神宗那样热衷于变法。
苏轼也是一声叹息,“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