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几个月的加强部署后,河北、河东各州的军械、粮草都已准备充分,也换上了经过战事洗礼的武将任职,就算小有失利,也不至于被契丹人长驱直入。
西北这边,如果拿不下兴庆府,苏过也有预案,可以让陇右联合回鹘人,攻打河西走廊另一侧的沙州和瓜州,将党项人的领地从中打断,再图后计。
最好的情况,则是将西夏灭国,又将契丹人阻在国门之外。
风险自然是和收益并存的,尤其战争这种事,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现在这个局面,苏过觉得至少能有六成的把握灭了西夏,八成的把握将西夏打成孤城。
赵煦听了之后,静坐了好久,叹道:“当年先帝力排众议,五路伐夏之时,不知有没有想过会是后来那个结果。”
苏过也愣了半晌,这才答道:“臣相信,先帝是没有后悔的。”
赵煦笑了笑,说道:“是啊,若他什么都不做,就不是我一直崇拜的爹爹了。”
苏过听他这么说,苦笑道:“我也崇拜家父,可我们在政见上相差太多了,远不如官家与先帝这般契合,绍圣绍述,实至名归。”
被苏过小小地激励了一下,赵煦笑道:“无妨,接下来朕便帮卿解决这个问题。”
苏过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赵煦的意思,时间紧张,若是范纯仁和苏轼等人还是不愿配合,那便只能退位让贤了。
大宋君臣,常常如此,大臣们确实可以拦下皇帝的旨意,但皇帝也可以换掉这样的大臣。
一旦皇帝表明立场,还怕没人为了宰执之位跳出来吗?之前一些大臣的观望退缩,那是饵不够大。
回家的苏过还是决定先和苏轼交个底,主动说道:“我已成功说服官家出兵攻夏,爹爹若是不同意,不如早点致仕?”
苏轼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江山社稷,怎可如此儿戏,我又不是为自己才反对的。”
苏过耐心地劝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党项人与我朝数代仇怨,怎可平白放过这个机会?”
“只要阻止了党项人攻取回鹘,大家就可以维持眼下的局面,”苏轼说道:“战事一开,胜负未知,生灵涂炭,有何益处?”
苏过摇摇头,叹道:“爹爹听我说,这事不可阻挡了,您要是反对,官家肯定会处置的。”
苏轼有些低落地坐回椅子上,低声道:“若是输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