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信按册唱名:
“江福十股,分红三十贯!”
“白延六股,分红十八贯!”
……
钱串子在手,有人欢呼大叫,有人喜极而泣、
更多的,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细数。
数钱数到手抽筋,数到抽筋也快活!
突然一个叫高德远的中年大叔嚎啕大哭了出来:
“孩他娘,要是再捱些日子,你和巧儿,就不会被卖了啊,哇!”
屋中顿时沉默下来,眼光聚焦高德远,个个都是同情和凝重。
“高叔,咋回事?”
关宇诧异。
高德远不答,捧着一堆钱只是哭。
他占了三股多,分了近十贯,这可是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财富哦。
去年实在活不下去,老婆带上女儿,自己给卖了,结果也只卖了一贯两百文。
儿子高亮,十三岁,给地主家当了放牛郎。
他是被同院子的段庆给邀来做工的,表现不错,关宇将他的劳力入股,评为2.8股,他自己又出了几百文,由是三股多。
“高叔,咱有钱啦,去把婶子和巧儿妹妹找回来吧!”
关宇安慰他。
“啊啊!”高德远哭得更凶了。
关宇于是懵了,你这是啥哟,是谁打开了阀门,让你的悲伤逆流成了河。
坐在他旁边的就是段庆,忙给关宇解释:
“文远呐,他还欠着何剥皮三十多贯哩!得把这债还清了再说。”
“什么?三十多贯?何剥皮又是谁?”
“不就是俺们这何家圩的村长么?这王八蛋仗着活阎罗横行霸道,咱这山村里,没欠他债的人,少得很哩!”
江福感叹说。
看来这何家,真是大毒瘤啊。
“那这样吧,咱们大家帮衬帮衬,把有欠债,一起先凑着还啦,我这一份分红,就暂时不要啦,哪些家有债,咱们先还。”
关宇道。
老铁匠忙说:“文远呐,你咋能不要呢,老柳家还欠着活阎罗的债呢,先还上,你的房子,也得挃饬一下啦。”
关宇已搬回了柳家,那破房子,眼看着就要唱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