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结和济隆的谈话,很快被传给多尔济,他两手交替着一伸一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从此,双方角力的天平开始一点一点向后者倾斜。
哲木兰嫁给多尔济20年,只回过一次娘家,早就想回去看看,可一提这事丈夫就哼哼呀呀,装聋作哑,最近他倒一反常态主动提出这事,还说多年不回,礼品要像样些。一行六人,两名侍女,两名护从,管家道布登随行。到京城后,道布登安排几名仆从跟随女主人四处游览,说自己去采购礼品。
理藩院在今六部口一带。道布登在不远处一茶摊上坐下,观察起来。约半个时辰后,理藩院门口走出两个蒙古人,装束看起来颇有点儿身份,后面跟出一位官员相送,待蒙古人走后,相送的官员正欲转身回衙时,道布登急走几步近前施礼,官员见他身着藏装,便问:“你有何事?”道布登低声答道:“有密事相告。”
官员打量他几眼,遂领进衙中。
清廷有规定,凡告密之事,要依据被告人的身份地位来决定由何人接待听取。一听说告的是藏区第巴,理藩院主管官员及其秘书即刚才那位官员,大吃一惊,他们不仅不得擅自过问,更无权擅自拆看密信。主管吩咐几句后,衙役抬来一顶小轿,让道布登坐进轿子里,秘书一侧步行向西华门行去。通报后,出来一名乾清宫侍卫,在门内一室中,详细记下来者姓名、职务、年龄、民族、在京住址等一应情况,并画了相貌图形,取走状纸,约定明日仍从理藩院乘小轿前来。
第二天,那位侍卫将道布登引到乾清门西侧耳房,内外两间,让他在外屋坐定。
“你家主人是何身份?叫什么名字?”
“回禀大人,家主叫多尔济,是顺治皇帝钦封的固始汗第十子。”
“现居何职?”
“在家散居。”
“他状告何人?”
“状告第巴桑结嘉措。”
“你可知第巴乃达赖喇嘛亲近弟子,且数十年来藏区治理颇有口碑,若状告不实,罪责不轻。”
道布登抬起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启禀大人,为人臣子,第一要忠于大皇帝,如阳奉阴违、口是心非,只怕是越有干才越会治理越对朝廷不利。”
侍卫将气从鼻孔呼出,微微颌首,“他如何阳奉阴违、口是心非,你据实以陈。”
“噶尔丹肇启兵端,对抗天庭,朝廷命达赖佛爷遣使调停,第巴在济隆行前的交待中,竟命济隆无论如何要保护逆贼噶尔丹。果然噶尔丹兵败后,与济隆合谋,行缓兵之计得以逃脱。”
“第巴与济隆所言,果真确实?”侍卫盯着对方眼睛问道。
道布登一副坦然,“千真万确。家主行事历来谨慎,且与第巴并无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