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是这个最不受山东六国和周王室待见的蛮夷之国,在幽王烽火戏诸侯后周朝即将面临灭顶之灾时,奋而起兵,护送平王迁都洛邑,从此又延续了周王朝三四百年的血脉。

你封我土地,我续你国祚,从那个时候起,你我便两不相欠了。

若有朝一日,我问鼎中原,甚至灭你周室,请不要怨恨我。

王朝更迭,新旧交替,本就是自然现象,就像是人的老年和少年。

你白发苍苍,可我风华正茂。

取你,而代之。

就算我做不到,还有我的后世子孙,无穷尽也。

嬴荡心中仅存的一丝踟躇与愧意,随着夏末午间吹来的微风而消逝了。

“此雍鼎乃我秦人之鼎,寡人当携归咸阳。”

周使乐了,以为嬴荡是在开玩笑。

“此鼎乃是我朝武王亲自定立于此,几百年来未曾移动,这里的每口神鼎都有千钧之重,古往今来无人能举,更别提运回秦都了。”

嬴荡不信,他挑了挑眉,叉着腰回头看了看拥有神力的任鄙和孟贲。

“怎么样?你们俩能不能举?给周使看看,可别让他们看扁了我秦人。”

“臣无能,只有百钧之力,恐不能举起这千钧之鼎。”任鄙向前一步,行礼推辞。

“你呢?”嬴荡脸上笑意不减,问向孟贲。

“臣愿为大王一试。”孟贲赳赳道。

“好!不愧是我秦国的大力士,听着孟贲,你若举得起此鼎,寡人就晋升你的官职!”

“领命!”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着一口气,周使和周官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紧张和不安则全在秦人这一侧。

甘茂始终没有说话,当初嬴荡对嬴疾说的是想来周都观赏九鼎,甘茂知道,嬴荡内心想的,绝不仅仅是这样。

人活着,总是要争口气。

这口气,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还有整个国家的荣誉。

孟贲用两根粗绳系在鼎耳之上,又后退一步,伸开了自己强壮的双臂,套入了绳索中。

嬴荡在一旁观察着孟贲的神态和动作,先深呼吸,集聚力量,随后猛地一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