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范雎算是第一次到西边的秦国来,半个多世纪过去,蛮夷之国早已变了模样,再不是山东六国印象里的那个弱小蛮族。
理论固然重要,实践亦缺少不可。
一路向西走,范雎就拉着窗帘往外面看,看务农的老秦人,看繁荣商市,看守城的将兵,乍一看上去,这其实和他国差不多。
但是范雎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活力,一种向上的活力。
不多时,车驾进入咸阳。
王稽让范雎先在使舍暂住,嬴稷日理万机,要想面见得先预约才行。
范雎点了点头,这个江湖道理我懂,于是就安心在临时招待所睡起了大觉。
“魏国有前车之鉴,早已被秦国打怕,所以此次臣出使魏国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力。”宫里,王稽向嬴稷汇报着自己的行程和出使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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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你的事办了么?”嬴稷淡淡问。
“是,臣此次去魏,正巧遇到了一人。”王稽看嬴稷没有答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此人名叫张禄,是难得的能言善辩之士,他曾说我秦之处境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嬴稷冷笑着打断了王稽的话。
“依臣看,此人虽狂悖,但确实可为我秦之用……张禄还说,”王稽咽了口唾沫,着实是被嬴稷的气场给吓住了,“若采用他之法,秦国内忧与外患皆可除。”
“笑话,我大秦有什么内忧。”
王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说一句话被驳回,说一句话被驳回,不是你当初让我暗访贤士呢么。
是,这倒不假。但就在王稽出访魏国的这段时间,嬴稷又想改主意了。
华阳之战刚刚胜利没多长时间,此战中魏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嬴稷不能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开始培养自己舅公的掘墓人。
是不是突然有些良心发现的感觉。
还有一样,就是嬴稷要有心先晾一晾这个狂悖的张禄。显然,他是不知道这个人已经在魏国晾了八九年的。
“那,请王上的示,臣带回来的这个张禄,该如何安排?”王稽问。
“先把他安排到咸阳的客舍,衣食住行一应照料,只不过不必太华丽,毕竟是底下的士子嘛,生活得太好反而会忘了本心。”
“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