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宏一步跨出,轻而易举就将十两银子拿了起来,在座众人皆是若有所思。
王阳明盘坐在圆台上,掏出一个小剪子,剪了几块碎银,笑道:“铜钱价贱体重,白银体小价高,更重要的是白银能够准确辨别成色如何。”
王阳明笑了笑,言道“王某曾走访京城各大钱庄,一个寻常百姓当上三年学徒,银子的成色可八九不离十地辨别。”
“王某不才,学了一月,倒也对辨银胸有成竹!”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正色道:“白银在民间大行其道,我朝发行宝钞至今却形如废纸!”
他的眉毛微皱,长叹道:“自我来京之后,买米倒也成了难题,每石米四五十贯者有之,六七十贯者有之,二十贯宝钞难买半斤米。”
众人神色凛然,有人偷偷地看向了上方的朱厚熜,心中也暗自感慨,王阳明的大胆。
费宏对王阳明所言感同身受,想当年他初到京城,领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奉帖”,但由于种种原因只能卖掉,价值十多两“奉帖”,只卖了二两银子。
大明宝钞,是让大明皇帝都绕不过的一个痛。
朱厚熜却神色淡淡,朗声道:“连太祖实录中都承认铜钱之劣势,白银在民间流通也是必然!”
“大明宝钞的弊端,诸位皆是有目共睹,朕也不想做掩耳盗铃之人。”
说完他缓缓落座,目光扫视众人。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王阳明沉声打破了寂静。
“大明开国至今,钞壅不行,金贵而不可小用,米贱而不便大用,宝钞更是诸多缺点,白银可称币之长也!”
杨一清神情严肃反问道:“依王尚书所言,白银当真成为天下主流?”
毛纪闻言下意识地就想要回答,但王阳明的声音比他更快。
“一时之俊杰,又怎能称得上千古风流?白银眼下虽为币长,却不利于我大明之未来!”
王阳明掷地有声,浑厚的声音响彻华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