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纪长声一叹,拱手道:“陛下,臣曾闻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士子跪谏谁有威逼中央之嫌,却不失赤诚之心,请陛下审慎处理。”
杨廷和见缝插针,但到底多年担任首辅,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我大明有冒死进谏的忠志之士,不正是有感于陛下德行昭彰,行事向来章法有度吗?”
杨廷和站了出来,殿内众人纷纷意动。
“呵呵”朱厚熜一脸玩味之色,反问众臣道:“朕何时说过叛乱在北京?”
他眼神一冷,斥责道:“张御史,你是在替朕做决定吗?”
“陛下……臣……”张丰山语带颤音,分明是大雨倾盆秋意萧瑟,他的额头却布满了细汗,一时间汗出如浆。
“砰砰碎”
汗液蒸发带来的寒冷,让张峰山头脑清醒了片刻,他赶忙使劲以头叩地。
“臣不敢。”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毛纪满脸无奈,杨廷和难掩尴尬之色。
“啍,朕稍后再处置你的事”
朱厚熜话音刚落,张丰山脸色煞白,却也只能顶着红肿的额头退到一旁。
“白莲教叛乱,江南、漠北、陕甘三地告急”朱厚熜沉声道。
“什么!”费宏难以置信的说道
王琼愤怒无比,下意识的骂道:“贼子安敢如此!”
朱厚熜坐在御座之上神情莫名,俯瞰着下方众臣百态。
心中没有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快感,他想到自己是否也有可能是被人所俯视的。
思绪只是一瞬,朱厚熜随即从御座上起身,问道:“诸卿有何办法?”
事情到此,杨廷和心中的欲火已经彻底熄灭,他不能不佩服朱厚熜的手段。
在白莲教叛乱面前,士子跪谏又算得了什么?
解决不了问题,就把问题弄大,大问题总有人能解决。
他和费宏对视了一眼,彼此皆已了然。
小矛盾不好解决,那就用大的矛盾掩盖。
杨廷和知道江南的文人成不了气候了,但礼争还有机会。
只要,只要叛乱过去!
朱厚熜却不可能如了他的意。
问话之后,众人久久未有回应。
皇帝当堂质询,白莲教叛乱为真无疑。
发生叛乱自然要平叛,而对于平定叛乱这样的大事,朝廷早就有了相应的规章流程。
只需按章照办即可。
现在皇帝当堂质询,他们却对此一无所知,不正是陛下要借此发泄怒火吗?
百官默不作声,他们能干什么呢?
去当出头鸟,接受皇帝的怒火。
张璁正想发言,却被王阳明一个眼神止住,随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朱厚熜冷笑一声,“尔等食君之禄,自当思君之忧,为何此刻竟不发一言?”
他将龙袍一甩,质问道:“朝堂诸公的脑袋,都在想的是如何争名夺利吗?”
“陛下,臣等有罪!”众臣齐声。
朱厚熜缓缓走下御座,故作无奈地叹息道:“众卿不能为朕分忧,但大明的江山却扛在朕的肩上。”
他脚步一停,朗声道:“卿等无法,那就由朕来解决!”
他轻轻拍掌三下,等候在御座之后的小黄门鱼贯而出,他们手中抬着的正是灵犀盘、飞翼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