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片刻,大堂之内,寂静无声。
按察使如果不是还在府衙内,早就放声大笑了。
王瓒小儿,终究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他目光冷冷看向下方跪着的几人,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比死还来得可怕,利益牵连之下,谁又能说得了真话?
飞翼柱对面,杨廷和缓缓摇了摇头,王瓒还是有些年轻了。
说出来是一死,不说出来也是一死,此时攀咬他人甚至还会连累后辈,该如何选择不是显而易见吗?
王瓒见状倒也没有懊恼,他从容走下堂去,负手对众人念诵道。
“我大明刑法威严,凡官吏受贿枉法者,一贯钱以下杖九十,每五贯加一等,至八十贯,当即绞首”
王瓒的声音不大,一众官员却心有戚戚。
大明官场,追查不到的孝敬来者不拒,贪污的名声畏之如虎。
无他,处罚太过严苛!
“监守自盗府库钱粮者,一贯钱以下杖八十,至四十则斩首,贪污银两六十两以上者,枭首示众,并剥皮充草,以警示后人。”
不知不觉,他便已经来到犯人身边。
王瓒微微耸肩,语气略带疑惑地问道:“本官翻遍大明律,也找不到任何一条置换银两而定罪的条文!”
“啊!”
吴用手中茶盏落地,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待他回神,刚想阻拦王瓒的举动,却为时晚矣。
王瓒又快又急地接连发问,跪着的几人只能下意识地反应。
“尔等可曾用过那批银两的一分一毫?”
“草民,一文钱都不敢用。”
“可曾想过据朝廷之银为己有?”
“借草民十个脑袋,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王瓒再问,“尔等可是主动,去将官银兑换为私银,然后再转交他人。”
白瘦脸的商人身体反射般地说,“是”
王瓒双手一合,随即指向堂下跪着的几人说道。
“诸位都听到了,这几人将官银兑换为私银,而从始至终没有贪过朝廷税银,如此看来,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
“什么?不用死!”
脸白瘦的商人忍不住惊呼,另外几人也立刻将头抬了起来,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